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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淮曲着食指用指节在他碰过的地方蹭了蹭,像是想起什么:“不是灰尘,是前两天刚刚长出来的一颗泪痣。看起来很奇怪?”
苏淮整个人皮肤好的过分,肤色虽然白,却几乎没有什么瑕疵,路与北这还是第一次发现他脸上长了颗痣。
他盯着那颗眼尾处的泪痣看了好一会儿,不知怎么竟有些挪不开眼:“不奇怪。”
路与北声音松懒沙哑,被课间众人高分贝的的嬉闹声轻松压过。
它好漂亮。
下午放学的时候,高三首次联考终于放榜,成绩一贴出来,公告栏就立刻被一群伺机而动的高三生围了个水泄不通。
路与北刚从操场打完球,见这架势,当即把篮球往王思予怀里一扔,单手撑着栏杆跃过连廊,凭着身高腿长的优势,轻轻松松地突破人潮联防,直接挤到了第一排。
以400名为分界线,他习惯性地从中间往后开始数,但这次数了半天也没看见对应的成绩。
略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回过头,又从中间重新向上看,最终在榜单三分之一的地方发现了自己的名字。
黑色的小字在灰色的底图上印的方方正正。
路与北,550分,位次:349。
“行啊,路哥,这比上次期末进步了小一百名吧?”
胖子高声喊着“借过借过”,利用体型优势硬是挤了进来,眯着眼睛精准在榜单上搜索到了路与北的排名,忍不住酸溜溜地感叹,“跟学神同吃同住是不一样啊。真难想象高一开学的时候,你和我还难兄难弟的一起吊车尾。”
“怎么,你嫉妒?”路与北挑眉一笑,踹了他屁股一脚,“那你来四班,待会我就去找老郑给你申请个在我们淮淮脚边跪着侍候的位置。”
“别,我才不去。老郑那个周扒皮,月考考不好他是真拿教鞭抽人!你看我这皮薄肉嫩的,三鞭子下去,恐怕就得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了。”
胖子摆摆手,悄咪咪瞥一眼自己惨烈得堪称悲壮的成绩,看着那比别人单科也高不到哪去的总分,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又把视线径直往上投向了榜首。
就算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定睛一看,还是被上面扎眼的数字震惊到了:“693!草,这是人能考出来的成绩?”
王思予带着篮球也挤了进来。
他这次考试已经突破性地拼了个年级十七,但总分和苏淮比起来还差了将近五十。
羡慕嫉妒地欣赏了会儿那一溜排近乎满分的数理化生成绩,忍不住感叹:“苏神在咱们学校回回拿第一就算了,这次联考还特么第一。衡高在全市的高三联考里十多年没这么长脸了吧,黄校长那张大嘴还不得笑歪?”
明明夸的是苏淮,路与北站在旁边却听得与有荣焉。
目光在成绩榜上比其他人印得大了一倍不止的“苏淮”两字上定了几秒,唇角向上小弧度地扬了扬,从兜里掏出手机怼着拍了一张,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胖子肩膀:“走了,上晚自习去。”
但进了教室,想要一起分享好消息的人却不在。
路与北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伸手捣了捣前面坐着的学委:“苏淮呢?”
学委叫陈清玉,是个小姑娘,这次联考成绩还算理想,被路与北打扰了做题也不生气,回头的时候一张清秀的脸上喜气洋洋:“被人叫出去啦。”
“谁?”路与北把昨天夜里苏淮抽空帮他订正好的数学卷子拿出来,随口问道。
不同于其他理科班前几的那一□□爬字,苏淮是真正做到了字如其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刻意练过,反正路与北在衡高是没见过几个好学生能比苏淮的硬笔写的更漂亮的。
别说阅卷老师,就是他,光看着这手赏心悦目的字,就想多给他的卷子再加两分。
“不知道。好像是个高一的小学弟。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动静还闹得挺大。为了把人叫出去,提前给全班都送了奶茶。”
陈清玉从桌洞里摸出根吸管,插在奶茶盖上慢悠悠地嘬了口,纳闷道,“唔……还别说,品味不错。这家我听别人说过好几回了,居然挺好喝。”
路与北捏着卷子的手一抖,皱着眉头看她:“你说什么?”
陈清玉推了推眼镜,不懂他突然臭脸干什么:“怎么了,你那杯也没少,就在桌洞里放着呢。苏淮给你挑的,说你不爱甜,杨枝甘露特意只要了杯少冰三分糖。”
“那我可真是谢谢他!”
路与北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再低头看卷子,之前怎么看怎么顺眼的黑色小楷也叫人烦躁了起来。
奶茶?谁稀罕什么奶茶?
现在高一的新生都这么高调?这才刚刚开学几天,同班的人认全乎了么,就跑来找学长攀交情?
路与北不知怎么忽然又记起早上王思予嘲讽胖子时,提到他暗恋的姑娘新交的那个高一小男友,心里愈发烦躁。
今年看来真是衡高招录的学生中最差的一届!一个个刚进高中都不用学习的吗?
他不爽地想着,倒是完全忘了自己高一没遇见苏淮之前是怎么个逃课斗殴的狗德行。
心浮气躁地拿笔在试卷上写写算算,只是用的力度没控制好,没写两笔就将卷子戳了个大洞。
盯着那个洞看了几秒,这下是彻底没有回顾错题的心情了。把卷子团巴团巴夹进课本,推开椅子起身就往教室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