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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小孩子就是盲目乐观自信。”五条老师很随意地拍掉了沾在身上的灰尘,唇角一弯,“不过实际上,也就只有这点力气了。”
“是吗,自大可不是好习惯呢。”五条悟抬起胳膊前后转了一下,然后迅速向对面的人攻过去。
“就是这扇门后面了。”乙骨忧太按照五条悟的说法,把竹川绫带到了他生母休息的房间门口。
“绫,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就好。”
“多谢。”竹川对乙骨点了点头,然后推开门进去了。
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空气里也带着一点消毒水的气味。
中间的床上坐着一位很瘦弱的妇女,她靠坐在床上,眼睛一直盯着窗户外面看。
竹川来之前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感受,她觉得只不过是两个陌生人之间的见面。但当她看到这个身影的时候,前进的脚步还是略微停滞了一下。
然后,床上坐靠着的瘦弱女人转过了头,视线从窗外移到了竹川的身上。
在她们看清彼此的脸以后,均是微微一怔。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仅仅只是凭借一面,就可以确定自己与对方的关系。
即便床上的女人瘦弱、憔悴,脸上有着许多不深不浅的皱纹,但是竹川还是可以肯定她就是自己的母亲。因为那双眼睛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女人干涩的嘴唇微微颤抖,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没有开口,声音就依然哽咽。
竹川走上前去,她站在了离女人一米半的位置。这个距离刚刚好,不会太远,也不会离得太近让人有被侵占私人空间的不适感。
“请问,您……身体还好吗?”竹川这样干巴巴地问了一句。这时候的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或许时间真的可以把一切紧密的关系淡化得无关紧要,最终变成一阵清风,让人只觉得陌生。
女人摇了摇头,竹川不知道她的意思是不好还是不想说。
“你坐下来说话吧。”女人的情绪看样子已经平稳下来了,“我姓乐正……”
她其实还问一下竹川,同竹川说,她有个孩子叫做乐正澄。
“乐正……”竹川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脚摆得很整齐,她轻声呢喃了一句,眼眸微垂。然后这个房间又陷入沉默和尴尬。
“那个,”乐正夫人问她,“请问你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竹川闻言摇了摇头:“没有很重要的事情,只是来看看您的身体如何了。”
那时候在北海道的坍塌的小屋子边,竹川记得乐正夫人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我没有事,应该说,在我的丈夫……为我牺牲以后,我的身体就完全好起来了。”乐正夫人微微垂下头,目光落在了自己干瘦、苍白的指尖上。
“那天晚上,我喝了那个男人的药方,然后不知道怎么了,忽然觉得浑身难受。”她的声音有些发抖,眼角也沾上了些许泪光,“然后我就变成了一个人力大无穷,还不受自己控制的怪物。”
“我的丈夫他、他为了救我,在我打塌房屋前的那一刻,把我退出了房子。”
“但是他自己却被埋在了废墟之下,我原本抱着一丝希望,盼着他能够捡一条命回来。但是……但是房梁压断了他的颈椎,他就这样离世了。”
说到这里,乐正夫人忍不住掩面而泣。她的头发花白了很多,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程度,或许是哀伤过度,一夜白头吧。
神谷,竹川捏紧了手指,你还要夺走多少个家庭的幸福才肯收手?!
竹川抿着唇,最后僵硬的用手掌轻轻拍了拍乐正夫人的肩膀。
“乐正夫人,请您节哀。”
这八个字,似乎用完了竹川所有的力气,她再也没办法待在这个房间里了。她想要逃离,想要发泄,想要把罪人绳之以法。
“夫人……”
“等一下,我知道你要离开了,我不拦着你。”乐正夫人的眼眶红了一圈,她用几乎是哀求的语气在和竹川说话。
她问竹川:“可以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竹川的眼瞳微微动了一下,说:“竹川,竹川绫。”
“绫……吗?”
“夫人,我可以冒昧问一下,您的孩子叫什么吗?”
乐正的表情一愣,泪水再也止不住,她闭上眼睛,轻轻说道:“乐正,乐正澄。”
竹川轻轻点了点头,道了谢以后朝着乐正鞠了一躬。三秒以后,她直起身子,笔直地走出了这道门。
当门轻轻关上的那一刻,两个人的泪水都顺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滴。她们都默契地选择了没有明说那件事,但是都已经在心里知道了事实。
乐正仰头看着天花板,轻声说道:“谢谢你绫,让我把这个名字交付出去。”
门外的竹川对着空气,像是在自言自语:“再见了,母亲大人。”
“咳咳咳——”
刚刚和乙骨踏入两个五条悟之间的战斗范围,竹川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真的很灰。
“乙骨,接下来的支援工作拜托你了。”
乙骨忧太握紧了手里的剑袋,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然后一个纵跃就消失在了一片灰尘里。
竹川伸手轻轻拂开面前的灰尘,没有一丝胆怯地往前走。在此之前,她和五条悟已经商量好了对策,虽然风险有点大,但只要成功了,一切都将回归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