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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将军你就别笑话下官了!”白胡子老大人一脸苦相,“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下官人微言轻,如之奈何?让冯将军见笑了。”
被冰冷的短刃逼在了脖子上, 礼部的官员们先是震惊,随后又是有些恍惚。
礼部侍郎这才想起来徒述斐当年的丰功伟绩——这就是个混不吝的主儿!
他敢这么算计徒述斐,也是有底气在的。勋贵、清流这两大势力都有对徒述斐下手的心思,江南士绅、举子也对徒述斐多有不满。还有就是如今徒述斐的功绩, 恐怕连身为其父的圣人也不好奖赏……
他这一招, 也并非是要置徒述斐于死地, 怎么忽然就被利器抵住脖子了?
徒述斐看着这位侍郎官变幻莫测的脸色, 懒懒的开口:“你们也是聪明。
若是此事成行,那便是在父皇和本王的诸位兄弟心里扎下一根刺来。虽不是大事, 却时不时的刺一下。说你们挑拨天家亲情, 你们是一点都不冤枉!便是不能成行,也是恶心了本王。
这两头堵的买卖, 你们还真是不吃亏啊!”
见侍郎官想要开口,徒述斐一挥手,站起身来:“行了,你也不用跟本王解释,这事儿本王自然会禀告父皇。你们是父皇手下的人, 该收拾你们的, 可不是本王。”
徒述斐也是懂得分寸的。既然已经立了威, 就没必要跟一群没脑子、被人当枪使的喽啰浪费时间。说完这话,就转身回了马车。
新军早已经驱开了礼部带来的仪仗等人,湛金和灵宝两人领着徒述斐的全套仪仗开路,这才浩浩荡荡的继续往京城行去。
又走了一二里, 距离京城约莫三里的时候, 已经精神不少的徒述斐便听见湛金过来通禀:“王爷, 工部、刑部的大人们在路旁设了接风宴。不过看诸位大人的脸色,似乎都不太好。”
徒述斐一听就笑。
刑部是自己入朝之后去的第一个部堂, 算得上是自己的大本营了。工部因为庄子的缘故,跟自己也是交好的。
这些在京中六部行走的堂官司吏们,若是抛开那些私心,如何看不懂这所谓的接风就是在给徒述斐设套?自然是心中不愿的。
只是逼迫他们前来的人也是看中了这些,想着徒述斐念及情分,应该不会下了他们的面子才对。
“不必理会。”徒述斐知道了里面有猫腻,又怎么会让下绊子的人称心如意?干脆就不接招,直接无视了这路边的接风宴,也是给这些被迫前来的人一个台阶下。
等徒述斐的车驾行过了此处,留下来的湛金才下了马,过来跟两部的官员们行礼:“各位大人辛苦了。”
“不敢”的声音连成一片。
湛金的笑容便真实了几分:“王爷也知道各位的难处,身在朝堂,身不由己的地方太多了,王爷也没有怪罪诸位大人的意思。”
这话一挑明,大家先是尴尬,随后又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湛金又继续说道:“过后王爷繁忙,也未必有机会逐一拜会诸位大人,还望诸位大人海涵。”
又是一片的“岂敢”“惶恐”,湛金算是完成了传话的任务,又上马走了。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新军的营地已经驻扎好了,就在京营左近,而徒述斐的马车也进了京城,直奔禁城而去。
徒述斐人还没到宫门口,之前发生的事情已经被人传进了御前殿。
圣人听了之后,半晌没说话,只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此时既有些恼徒述斐这般放肆,又有些恨那些在天家父子之间下蛆的大臣。
便是他如今如何忌惮气候已成的儿子们,也轮不到这群外人来调三斡四。
徒述覃没说话,倒是一旁的太子扔下手里的请安折子,语气里带着些笑意:“越发被宠坏了!”
徒述覃从鼻子里喷出一声气声来。反正他跟徒述斐这个小混蛋就是不对付,徒述斐踩了坑最好;如今虽然没踩坑,可也算是和朝臣交恶,间接的替太子败了些人缘,也是好事。
只是这些人,今后就都不能当大用了。徒述覃最后想道,心里却没有多少惋惜。
能被推出来做这种事的,本来也是当不得大用的人。可惜牛家虽然尾大不掉,可从来不自己冒头,让徒述覃想着手收拾一二,都找不到机会。
这样想着,徒述覃心里舒服了不少。
又过了片刻,殿外传来唱名声,徒述斐便踩着这通传唱名的尾音迈步进了大殿。
徒述辰目光打量着眼前的青年,脸上便带出了笑意。
此时的徒述斐,早就不是几年前面容白皙稚气的少年模样。蜜色的皮肤,挺拔的身量,看得徒述辰不由得心中感怀,这个弟弟终于是长大了。
他走近了几步,却发现徒述斐左脸颊到鬓角的位置却有一道颜色浅淡的疤痕,不由得眯了迷眼。
徒述斐却没发现徒述辰的表情,只是笑着对圣人先深揖一礼,然后才转向徒述辰:“太子哥,我回来了。”
圣人倒是没觉得徒述斐这般有什么失礼。一来以前徒述斐就是这副德行,二来他在此处让徒述斐见礼,也有只叙家礼的意思。而徒述辰和徒述覃也不傻,不会看不明白圣人的意思。
“这是怎么弄得?怎么没见你书信里提及?”徒述辰开口第一句就是问那伤疤的来历。
徒述斐这才想起来,自己脸上还带着一道疤痕。他有点心虚的干笑了一声:“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两年前那次,跟那帮子夷人掰了回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