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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述斐倒是没有压榨下属的意思,可架不住下属自鸡。他能怎么办?只能先给派个副手帮忙,然后又找了人日日药膳给刘肃喂着,免得刘肃夙夜在公,把身子给弄垮了。
进了衙门,徒述斐也不用人通报领路,直接进了后堂。
而后堂里,刘肃和徒亦宣,一个埋头案牍,一个手里拿着一叠写满字的纸小声跟身边的新任府丞说着什么。
徒述斐咳嗽了一声,屋里的三个人都把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府丞很有眼色的接过了徒亦宣手里的一沓资料,对徒述斐一礼就出去了。
刘肃则是红光满面的站起身:“王爷前来,有何吩咐?”
看刘肃的样子,药膳的效果是真不错啊!徒述斐在心里吐槽了一声,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的严肃表情:“我来说一下,江南四省的迁移已经开始了。只是最开始的时候,人数不会很多,做的也很隐蔽。这虽然和闽广没什么干系,可总是要在这里修整中转的,你俩看看,怎么安排才能又顺畅又保密,定个章程吧!”
徒亦宣苦笑着摇头:“王爷,您这一句话,咱们可就跑断腿了!”
刘肃虽然也觉得徒述斐这突如其来的临时任务打乱了自己的安排,可一想到自己参与的是一项宏大到可以名留青史的事业,心里那点儿烦躁就被抛之脑后了。
他手里也没放下公文批示的笔,站在桌子后面想了一下,便说道:“这事衙门自己做不来。还请王爷传话给陈公公,请陈公公帮忙置办中转补给的物资,提前放在港内的仓房里。”
徒述斐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沓纸递过去:“时间航线,需要物品的品类数量都在上面,仓房也调好了。最上面那张纸是批条,你派人找老陈就好。”这是上午张道几传书送来的消息。
刘肃展开看了看,连连点头:“这就好办了。这是江南的哪位大人写的条陈,还是王爷您屈尊替下臣删繁就简了?真是再方便简洁不过了。”
“本王自己一摊子没完没了的事情,哪里有闲心替你删繁就简?”徒述斐一摊手,“行了,事情就告诉你们俩了,不求你俩亲力亲为,但是务必要把消息圈住了,别泄露出去。”
刘肃自从入职翰林院之后,借着职位便利,也看过不少臣子上奏的折子。可以说是满篇的废话写得花团锦簇,需要耗费大量的心神从里面提炼中心思想。
有时候他都替圣人累得慌。
可是回了闽地之后,刘肃就发现祚王爷身边人没有在公事奏报里写废话的。他还以为这是祚郡王的个人特色,没想到江南的大人也这般干练利落。他起了几分结交的心思,可现在他分·身·乏术,明显没这个机会。
最后只能叹息一声,接了新差事,送走了徒述斐。
从府衙出来,徒述斐没回行在去,而是去了李六在福州的据点,询问一些事情。
等从李六的据点出来,装了一脑袋官司的徒述斐闷头闷脑的回了行在,还要继续处理一堆多出来的公文。
直到晚上掌灯了,石光珠回来了,他才从书房出来,跟石光珠一起用晚膳,而后交流一下一天的工作进度,才洗漱就寝。
在这样日日不得闲的忙碌中,时间好像过得飞快。
好像刚刚还是梅雨连绵的四月,结果转天就是圣人的万寿节了——中间的时光好像被谁偷走了一样。
徒述斐自然是没有回京贺寿的。但是他的寿礼却跟着南海诸多岛邦的朝见队伍早早进京了。算起来,应该在万寿节前半个月就到京城了。
这一次的寿礼,是一条一人多高、大腿粗细的沉香木。都说一两沉香一两金,这份礼物不可谓不贵重。可真要说花了徒述斐多少心思,去不见得。
他如今总领闽广,也有了给圣人上折子的权利途径了,可徒述斐这么长时间,硬是除了公事,连句问候圣人身体是否安康的没问。
倒不是徒述斐真冷心冷肺,一点儿不关心圣人这位父亲。他跟京里的消息传递就没断过,自然知道自家这位皇帝爹身体好着呢!
可他就是要给后者一个态度——他还生着气呢!
别看他替圣人在南方平乱布局,也暗地里关心对方是否安康,还送上贵重的寿礼,可他还没忘了自己离京的缘由呢!
京城里, 圣人坐在御座上直运气。
距离万寿节还有半个月,如今不过才刚过了中秋。徒述斐的寿礼是跟着岛邦朝贺的队伍一同进京的,走的是宗·□□的路线。
本来应该是等到正日子再送上来的,可老宗正人老成精, 知道这父子俩虽然别着劲儿, 却疏不间亲。所以这寿礼连他的府门也没进, 直接就送进宫去了。
而圣人呢, 满心欢喜的等着自家儿子给自己服软,可到了自己眼前的, 就这么一截子木头。剩下的, 连个字条儿都没给自己写!
圣人恨不得把眼前的沉香给烧了,好让那自小就特别“爱惜物力”的儿子心疼一把。可想到这是自家孩子送来给自己贺寿的, 又绷着脸想“算了吧”。
退一万步说,哪怕要烧,也得等这个小混蛋回来之后,当着他的面动手。不然自己都看不见他心疼跳脚的样子,等于白烧了!
圣人不断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可到底还是怎么想都不舒服, 便直接去了翊坤宫——这小混蛋也给亲娘和弟弟妹妹捎来中秋的节礼了, 他得去看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