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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宝和湛金两人一对眼神,都忍不住弯起嘴角。
先前徒述斐给太子的传信,就是湛金和灵宝给伺候的笔墨、封的蜡管,自然知道徒述斐的打算。
可此时看来,似乎这墙角松得很。
“行了,你也不用跪着了。本王让张扁担告诉你的那句话,你回去好好想想。等明天霍家的事情结束了,再说该怎么办!现在,本王要为明天的公审养精蓄锐。”
徒述斐都这么说了,李六只能低着头起身走了。湛金和灵宝这才上来伺候徒述斐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徒述斐没穿王爷的大礼服,也没穿刚做好的闽广总管的官服,而是将王爷礼服仪仗和闽广总管官服官印圣旨,一左一右安置在两旁,自己穿的是刑部的官衣。
没错,他今天要审霍家的案子,不是用总管的名义权利,也不是靠王爷的贵重身份,而是大庆的立国法条!
这十五天,对于霍元松等人来说,可以说是度日如年。
徒述斐并没有特意隔绝内外消息。一开始的几天,霍元松知道没人来出首告状,还忍不住对徒述斐嗤之以鼻。
等听说徒述斐每日里查找苦主也没有了的案件卷宗,要用物证定他的罪的时候,他也轻视不已。
后来听到众人议论徒述斐在闽州城巡逻,心里有些疑惑,可也妹妹什么不安。而是觉得徒述斐这般自降身段,实在令人不齿。
可第二天,花厝街里的所有老鸨子龟公打手一起被抓的消息传来,霍元松这才开始有些不安。
他是知道的,花厝街里面的姑娘,可有不少是被他的王妃给发卖了的。
在他眼里,这些姑娘就跟他每日里把玩的小玩意儿一样,把玩腻了,扔了也好,赏人也罢,送人也行,都无所谓。可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因为这些玩意儿而不安!
然后就是昨日早间,竟然真有刁民来出首!霍元松气得火冒三丈,可还是笃定,自己未必会真如长子所说,被祚郡王治死。
祖宗军功摆着,朝廷的文武也不是摆设,祚郡王不敢的!
尽管长子不认同自己的观点,可霍元松还是笃定这一点。
只是昨日午间,又有几百人前来告状,霍元松有些慌了。
直至今早,他被人从牢房里拉了出来,一盆冷水泼头就算是洗漱了,然后就被带到了州府衙门前搭起的高台上来。
“威——武——”两旁身穿衙丁公服的衙差们用水火棍敲击着地面,预示着公审开始了!
木板搭建成的高台最上方, 坐着身穿五品刑部郎中官服的徒述斐。他的两侧稍微低一些的位置,便是闽广总管的官印官服并圣旨,和郡王礼服仪仗。
这场公审,他没打算按照正常审问案件的流程来走, 而是把很多流程相关事宜, 都安排在了这场公审之前。与其说这是公审, 不如说这是公开判决!
随着“威武”声, 霍元松被带上諵楓了高台。
好汤好药的伺候了十几天,加上这位王爷自来养得好, 此时除了缺了条胳膊还不太舒服之外, 早就又中气十足了起来。面上半点没有虚弱的样子。
而在他身后,高台之后, 衙门之内,还有将近一百名男女混杂的霍氏族亲,和小二百名家将、家奴等罪犯,被绑缚着圈在一起,唯有提审宣判了, 才会被带出来。
高台前面, 挤满了前来听审的闽州城百姓。街道两旁临街的二楼, 每个窗户也都挤满了人。甚至还有不少人从气窗上了屋顶,为了看清楚这场公审,半点不怕摔着的。
而高台的两侧则是证人和苦主的位置,按照男女各一边的安排, 被徒述斐搭好了棚子, 可以让他们安坐听审。
这场公审声势浩大的程度, 可以说闽州城里凡是喘气的、懂事的老百姓,都来看审了。
徒述斐拍了一下惊堂木, 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自己身上来,站在公案后面,朗声道:“奉圣人旨意,本王忝为闽广总理;受民意汹汹,本官代天审讯!”说着,对着天空报了一下拳。
来听审的老百姓也是第一次经历公审这件事,虽然看着和平日里的父母官审问不太一样,可这位王爷说的话,他们基本都听明白了——人家王爷的意思是,既然被圣人封了闽广总理这么个职位,那就是替咱们老百姓来申冤,替圣人来审判霍家人的!
紧接着第二句话,徒述斐也没给霍元松验明正身,直接开始从时间最近的出首举发讼状开始宣读。
念完了讼状,徒述斐便让人带苦主上来。趁这个间隙,徒述斐才给了霍元松一个眼神:“霍元松,你认是不认?苦主所诉,可有不实之处?”
霍元松也是实在精神萎靡,加上这十几天的牢狱之灾,直到此时,才从恍惚的状态里回过神来。
他听见徒述斐问自己,却没听清问的是什么,只是冷笑着瞪着徒述斐:“本王乃是朝廷敕封的南安王爷,与国同休!别说你不过是个小小的闽广总理、郡王爵位,就是亲王也审不得我!这天下能审本王的,只有当今圣上!”
霍元松说着,便向着北面抱拳,觉得这徒述斐实在是胡闹,而他要赶紧结束这场闹剧,好赶快脱身。等他脱了身,他非要让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脱一层皮不可!
徒述斐一看霍元松的表情,就能猜出来他想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还抱有能够安全脱身的侥幸心理,并且憋着不服要打击报复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