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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石光珠又出去夜巡了一遍营地归来, 徒述斐又反过来替石光珠卸甲宽袍。
两人相拥睡在狭窄的木板床上,盖着有些单薄的被子,哪怕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也不做,心里也是纯粹的喜悦与圆满。
第二天一早,石光珠亲自送了徒述斐上马赶往最近一处码头, 到下午的时候眼看着徒述斐登船, 这才回转军营。
而徒述斐则在登船之后, 就热络的和几位北地出身的兵士们叙起旧来,还要关心一下脸色很不好的白平北。
这位来自北地军营的昂藏大汉祖籍山东。此时这位身高八尺的铁血汉子正抱着一个木桶,脸色泛青的席地而坐。
“老白,你调任许久, 怎么还晕船呢?”徒述斐哭笑不得的看着坐在甲板上的白平北, 任由海风把周围的怪异气味吹散。
白平北一开口, 就先呕出一口黄水来。等把食管里的东西都倒干净了,又大喘了几口气, 才气若游丝的开口回话:“这种……新船,太快了。”
昨晚徒述斐打定主意之后,就让人传话联系快穿。最后是宗室方面留在本地的势力将压箱底的几条快船给贡献出来了。
这船和平日里白平北等人习惯的船区别极大。
体形细小却安了两个蒸汽机。全力开动,加上风力支持,跑起来如同一道开弓而去的箭矢。
但也因为如此,航行的过程中,随着波涛上下颠簸的幅度极大。
白平北平日里都是在体大势沉的大船上面呆着,第一次乘坐这么快的船,难免不太适应。
不过,他不好受,他手底下的兵士,也有几个恶心得抱着栏杆直接往海里吐的。
好在这些人之前刚来南边的时候,就经历过一回这种上船就晕的状态了,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一个个的都摆脱了只能抻着脖子往外吐的状态。白平北更是能摇摇晃晃的帮着船工清理洗涮甲板上的腌臜了。
等到徒述斐在腥咸的海风和馊酸的气味里昏昏欲睡的时候,尽职守在边上,保护徒述斐安全的张强张壮,看着倒空了胃后狂吃一通后倒头就睡的将士们,心里直犯嘀咕。
“这就睡了?也不安排值夜?”张壮有些好奇的走了两步。
结果才走出去一步,就看见一个抱着一把朴刀的兵士一只眼睛的眼皮掀开了一条缝,上下扫视了一眼一前一后的张强张壮,就合上眼睛睡了,鼾声都和之前的节奏一点没变。
张壮转身就走,原本的嘀咕都不见了。两人又都回到徒述斐门边上,无声的隐在阴影里。
第二天一早,徒述斐就在生物钟的召唤下醒了过来。眼看着昨天还晕船晕倒手脚发软的兵将们,都恢复成初见时候的整肃模样。
“白将军早啊!”徒述斐笑着跟白平北打招呼。
“王爷也早!”白平北看着徒述斐,也露出一个不见外的笑容来,还顺手塞了一块干粮给徒述斐。
徒述斐一点也没有拒绝的意思,直接咬了一口还热乎乎的馒头,看向了不远的陆地。
“咱们差不多卯时过半能登岛,最迟两刻钟就能到东番知府的临时衙门。到时候该如何行事,还请爷您示下。”
徒述斐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先见见这位知府大人再说。听说这位知府大人,是勋贵将门出身。人高马大还天生神力,偏偏一心喜好文宗。”
这位知府姓柳,是理国公柳彪庶子之子,和贾赦也算认识,只是因为年龄不仿,并不玩在一起,也不熟识。
个中详情徒述斐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理国公家分家的事情闹了一阵,这位知府大人的父亲连同几个庶出的兄弟被分了出来,只是生母老姨太太还留在国公府里头。
这位庶子凭自己的本事以及岳家的扶持,也在军中有一定的地位了,想着培养一下儿子,结果天赋最高的孩子偏偏不爱武功爱文道。
最后也不知怎么就被宗正挖在手里了。据说是好生教导了好几年,跟着进进出出的。等徒述斐把东番岛的利害关系说清楚了,就被派出来了。
这位知府大人做的也确实不错,听说宗正有意挑一位宗室女配以良缘,可见是个信得过的。
只是徒述斐还是想看看这位知府大人的能耐到底如何。不止是这一件事的处理,更包括东番岛的民生和经济发展,还有海军事宜。
虽然每年递进京里的报告徒述斐都看过,可纸面上的东西是可以伪造的,到底如何,还是要眼见为实。
等徒述斐把一个馒头吃完,船也靠了岸。
因为时间紧迫,徒述斐只是大略看了一眼这隐蔽小港的四周,没工夫多打量不愿的安平港。
对停留在港内的几艘和兰船也只是扫了一眼,确定其体量、火力都不如大庆海军半年前开始更换的战船,便撇开了眼,从前来接应的人手里接过了马匹。
来接徒述斐的人还是个旧相识——正好是当初老陈打算圈住徒述斐的那个宅子里的一位。
这位不是内侍,但也是陈内监当初精挑细选上来后,好好教导一番的人。本事不差,且胆大心细,偏偏就弄不清徒述斐当初是怎么离开那宅子的。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见徒述斐领着人下船,特别利索的把人就领到了临时衙门。
他身上带着令牌,给衙兵一亮,衙兵立刻还叫身边的伙伴赶紧进去给大人报信,这才领着徒述斐等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