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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小半个月,果然跟石光珠和徒述斐料想的一样,圣人虽然没有下明旨,却授意兵部派遣石光珠顺吏部调遣前往南方任职去了。
早就有所准备的石光珠有条不紊的安排缮国公府的事宜,然后轻车简行的带着十几个家将往南边去了。
同一时间,宫内御前殿里,圣人看了一眼时辰,问身边的祁顺:“缮国公家的那个,走了?”諵楓
祁顺自然知道圣人想问的是什么,可还是装糊涂的先看了一眼天色,然后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才谨慎的回答道:“看天色,应该已经出了京城了。再过片刻,应该要到直隶了。”
“小六儿呢?”圣人又问。
祁顺继续装糊涂,“祚王爷?祚王爷被您禁足在府里呢,官家可是要传话给祚王爷?”
圣人哪里不知道祁顺是在装糊涂。不过他也不在意,只点了点祁顺,“你呀你呀,越老越精明。”
“多谢官家的夸奖。”祁顺立刻笑着回话。
圣人被祁顺这没脸没皮的样子逗笑了,心情也好了些。“看着点儿,让太医院准备着。”
圣人说这话,是怕徒述斐因为石光珠走了、自己又被关着气急生了什么病状,哪里知道他这个胆大包天的儿子正计划着要“私奔”呢?
要知道皇子不奉诏就出京,可是犯了大忌讳的:往小了说,这辈子的政`治生涯就算是到头了;往大了说,扣个谋逆的帽子也不是不行的。
所以皇帝是真没想到徒述斐竟然敢出京,可想而知几天之后听说祚王府空了大半的时候,圣人的心里是多么的窝火。
“好啊!好啊!这个逆子!逆子!”圣人把笔洗都砸了,指着虚空骂道,好像徒述斐就在那里一样。
“官家!官家息怒啊!”祁顺领着乐泰和几个小内监赶紧把碎片还有水迹给清理了,免得圣人踩到碎片扎了脚或者踩到水滑倒了。
“息怒?朕不息怒!太子呢?去叫太子来!”圣人心里一股火。
朕调走了石光珠之后还怕你病了,结果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一片心的?
圣人气得够呛,觉得太子肯定知道徒述斐要走的事情,立刻让人去叫太子来御前殿。
太子早就预料到这一遭了,换了身衣服才去见圣人。
这边圣人气得火冒三丈, 就听见太子求见,立刻就猜到太子是来给徒述斐收拾烂摊子的。
他压着火气传进了太子,还不等太子徒述辰开口,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无旨出京, 他是想要造反吗?”
太子等圣人把气喘匀了, 这才开口:“父皇, 我大庆并没有皇家血脉无旨不锝出京这一说。别说守在金陵的几位爷伯兄弟了, 就是京中的诸位叔伯兄弟们,哪一年不往南边去几次?”他这说的是徒述斐之前给了宗室的可可生意, 都是交给皇室年轻一代照看的, 也有历练的意思在。
圣人让太子提醒了一下,稍微冷静下来了。可看到太子那一脸无辜的表情, 心里还是来气:“石光珠是你伴读,他俩的事情你不知道吗?”说太子事先没有发觉,圣人是半点不信。
太子可不在这个时候承认自己早就知道这种事了,只是避重就轻的说道:“点石光珠为儿子伴读的可是父皇,那父皇是否知道今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圣人揣着手在太子面前来回转圈的踱步, 走到第三圈的时候, 思维终于从老父亲模式中挣脱出来, 转换成帝王思路了。他缓缓开口:“小六从来不是个任性妄为的,他这次跟着去南边,是为了什么?你俩从小亲近,他可跟你说了什么?”
太子心里松了一口气, 面上却不显, 还是那副温润的样子, 朝着圣人拱了拱手:“北方互市开后,十年里是暂无战事的。先前小六从几个弗朗基红夷手里得到了海图海志, 心里多少有些想头。既然他们这些红夷能到咱们家门口来,为什么咱们不能去他们那里呢?”
“你接着说。”圣諵楓人微微摇头又微微点头。摇头是因为他觉得徒述斐还是太年轻太好高骛远了,毕竟中土之大就已经让他这个皇帝每日里殚精竭虑了,而这孩子竟然惦记起那些蛮夷的地界儿来;点头却是因为他对自己儿子这种开疆辟土的想法感到自豪,觉得徒述斐不愧是皇家子嗣,有魄力!
太子便说,“最近几年,安南几个还算安稳,可西海沿子边的茜香真真等国却开始不安份了。那茜香真真说是一国,不过是土邦。而南安所统领的军队竟然对这几个小小的土邦束手无策,儿臣和六弟斗胆猜测,南安有养寇自重的嫌疑。”
南安一系养寇自重这件事,圣人还是知道的。可是人家一家人替自己守了南海守西海,如今只不过是怕鸟尽弓藏,所以圣人对这件事多少有些睁一眼闭一眼,假装不知道。
“蕞尔小国,不足为惧。”
“若是南安和那蕞尔小国联合起来不臣呢?”太子反问。
圣人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沉吟了几息才开口问道:“可有实证?”
太子一拱手:“待六弟归来,一切自然真相大白了。”
圣人到底没再说什么派人去把徒述斐追回来的话,只是挥挥手,“此时暂且必要外传。你去吧。”
太子从御前殿出来往回走,知道这一关就算是过去了。他没有乘坐轿辇,而是走着回清华殿的。身后石榴等人远远隔着十来步跟着,也不敢打扰太子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