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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跟着徒述易后面,捧着几枝有花有朵的荷花往御前殿去了。到了御前殿前面,正好遇上出来给圣人取参茶的乐泰。
乐泰看到徒述易,立刻就露出一个笑容迎了上去,背在身后的手却示意捧着参茶的内监进殿去,别误了圣人的口味。
捧参茶的内监是乐泰的老乡,这几年托乐泰和祁顺的关系,也过的平安实在,自然知道本来应该是他去迎八殿下徒述易,而乐泰进殿送茶的。心里有点感激,承了乐泰的情便进了殿内。
殿门口,乐泰笑着迎了上去:“八殿下,又来给圣人送花?”
自开春以来,也就是徒述斐去了太庙不久之后,这个原本在后宫前朝都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八皇子就稍微活跃了一些。原本还是只在雅风宫小打小闹的,自几个月前,却开始隔三岔五的送东西来给圣人。
有的时候是自己的糕点,有的时候是御花园里的鲜花。圣人还召见了徒述易几次,也赏了徒述易一些东西。有几回还碰上了大臣奏对,徒述易就这般进入了前朝后宫的眼帘。
在低层的宫人们口中,八皇子徒述易最是平易近人的。和向来有和气之名的徒述斐一比,竟让徒述斐得了一个清高的名头来。其实若不是徒述斐是皇子,说不得这“清高”二字的后面,还要跟着“伪善”就对了。
乐泰一开始也还觉得徒述易不错,至少对宫人们和气是好事不是?可他师父祁顺的一番话却让乐泰明白过来,这位八皇子殿下,是在作功邀名呢!
祁顺说话的时候,因为四周没有外人,且是在调教徒弟,那是一点面子都没给徒述易留:“谁家的主子和奴才们称兄道弟的?还让那些没有品级的宫女内监都自称为‘我’,这都乱了套了。没有一点的上下尊卑,做事便没有了敬畏之心,行事便会失了章法。你且看着,如今还好。等咱们这位八殿下大一些,事物多了,你就等着看热闹吧!非闹出个乱子来才算完呢!”
而后看乐泰稍微明白一点的样子,祁顺又道:“你莫听那些关于咱们六爷的胡话去。你师父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一个人是真心还是假意的,我这双招子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看着八殿下比六爷好、强,可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还能指望八殿下救命不成?可六爷就不同了。”
“哪里不同?”乐泰不太明白其中的差别。
祁顺叹了一口气,带着点愁苦的意思回答说:“六爷把咱们当人!”
这话一出,乐泰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过了几息才明白了祁顺的意思来,呼吸也急促起来。到底是年纪轻,眼眶竟都红了:“师父当真?”
“兔崽子,反了你了,连师父的话也不信不成?”
师徒俩的谈话再没过第三人的耳朵,而后也没再被人提起。只是乐泰再看徒述易的行为,就上了心,果然发现了一些违和的地方。
又有以前徒述斐的行为对比,自然也能体会到贿好收买和真心实意的区别。之后有一次,也就是半个月之前,有几个小内监和小宫女又聚在一起评说徒述斐不如徒述易,就被乐泰狠狠的罚了一顿。
把人罚了之后,乐泰惴惴不安的去找祁顺,怕自己的行为有不妥当的地方。
祁顺看了乐泰一眼,随手拍在乐泰的后脑勺上:“你个没出息的,嚼主子的舌头根子,就是立时杖毙也不为过,如今只罚了加倍的活计,你有什么不安心的?”
“底下的小的……若是联合起来,说不得出了什么乱子?”乐泰不确定得说,“各宫加起来的,好有万把人呢!师父您不也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吗?”
祁顺就笑:“你以为个个都和你一样棒槌?宫里眼神比我还利的积年老哥哥老姐姐们可都有自己的嫡传呢!他们的嫡传可不像你这根木头,还要我来亲自点拨才明白过来!”不过当初挑乐泰做自己徒弟,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乐泰是个木头性子。这话祁顺可不会对乐泰说。
自此,乐泰就收了自己的杞人忧天,只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可因为怕自己这个比自己还老实的老乡被徒述易三言两语拉拢去,将来说不得会坏了情分,索性就自己迎上了徒述易去。
这在徒述易看来,就是乐泰对自己的好感了。
他扬起一个小脸来,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表情笑着点头说:“今天去园子里逛逛,这荷花开的最好了!我便钩了几朵来,给父皇看看!”
“八殿下少待,奴婢这就去给圣人禀告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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撷芳殿,徒述斐正在禁足中。可禁足是针对徒述斐本人的,只规定了他不许出院子,却没说不许人来探望徒述斐。
也因为这样,徒述亮大摇大摆的进了徒述斐的院子时,守着院门的四个羽林卫的卫士都没拦着。
等徒述亮进去了,湛金就打发了自己手底下的涯角出来,给五个羽林卫送些消暑的汤水来:“辛苦几位了。也是咱们殿下犯错,倒是累得几位受罪,咱在这给几位赔罪了!”
今日的小队里有和涯角相熟的,不在意的摆手:“要不是给六殿下看着门户,咱们哥几个可喝不着这凉浸浸的汤水来!如今这可是个热门的,五天才轮到咱们五个这队呢!”
涯角嘿嘿的笑了几声说:“也是咱们殿下太冲动了不是?几位今后还请多担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