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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顺露出一个笑容来,自然知道徒述斐这是听懂自己话里的意思了,也看得出徒述斐都在演戏。可还是配合着他,做出一副普通人家父慈子孝的样子来,维持表面的平和。
祭祀之后,徒述斐当天便去了一趟御前殿。当然,他没有一副去请罪的样子。既然已经打算虚以委蛇了,就索性做得稍微与众不同一些。
他带着点别扭趾高气扬得进了御前殿,端着架子等了半天,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才装作被圣人晾得委屈的样子看向了圣人:“儿臣告退!”
说完,就满脸像是要哭出来却强忍着的表情,就要转身走。
“站住!”圣人果然立刻开了口,放下了手里拿着的书卷,叫住了徒述斐。
徒述斐一听,立刻就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的时候,眼眶虽然还红着,脸上的表情却是算计圣人成功的洋洋得意。
“你这小子!”圣人气的想把手里的书扔过去砸徒述斐一下,可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你个促狭鬼!你算算从去年开始,你晾了朕多久了,如今让你多站一会儿,你就委屈了?”
徒述斐还是得意洋洋的小模样,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讨厌:“那是父皇你伤了儿臣的心!儿臣心上的伤痕,就是天山雪莲也弥补不了,还不能让儿臣发发脾气吗?没见过你这样的爹,儿子都受了多大的罪了,你还因为儿子生气拿乔!”
“跟谁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还‘拿乔’?又是贾赦?”圣人完全不心虚的再一次给贾赦扔了一口锅。
徒述斐不说话,只揣着手“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一点儿都不因为贾赦再一次替自己背锅心虚。
有了这个“拿乔”在,圣人顺势就越过了之前徒述斐的问题,和徒述斐好好的交流了一下父子的感情。
等到晚膳时分,又在徒述斐的软磨硬泡之下去了翊坤宫,和甄贵妃一起用膳。吃过了晚饭,徒述斐就领着弟弟妹妹过来,特意拉着清瘦了许多的徒述昴给圣人看:“父皇你看看,猫猫原先那是什么样子?现在都成小瘦猴了!”
徒述斐对于圣人的心理把握的非常到位。这种行为不光没有惹恼圣人,反倒是让圣人相信,徒述斐是真的释怀了,所以才拉着这件事情的受害人之一来自己这里诉苦告状。
当然,看到以前和年画娃娃一样胖嘟嘟的儿子如今清瘦的样子,圣人心里也窝火的厉害,摸了摸徒述昴的头,眼里闪过些慈爱,而后便是杀意,最后才归于平静。
徒述斐眼错不错的观察着圣人呢,自然没有错过其中的变化,心里满意极了。又让徒鸾和徒述昴单独给圣人拜年,又要了一份赏赐,才满意的点头,看向圣人的眼神里不禁露出丝丝濡目和依赖来。
圣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对着三个孩子笑得越发慈和,转头就握住了甄贵妃的手:“心娘,你把孩子养得很好,教得很好!”
甄贵妃柔和得笑着,眼中也带着所有母亲都又得骄傲和自豪:“那是自然,咱们的孩子,是最好的!”
这话要是放在平时绝对是僭越和失礼,所以甄贵妃紧接着就像是惊醒一般,有点惊慌的道:“官家……几位皇子都是极好的!是臣妾失言了!”说着就要起身跪下。
圣人失笑着摇头:“你啊,就是太重规矩了!一句夫妻间的闲话罢了,值得你这般?”说着,就把甄贵妃拉进怀里。
徒述斐看到母亲一脸娇羞的埋首在圣人的怀里,连耳根都带着点浅淡的红色,一看就知道这人情绪正激动着呢。徒述斐抿了一下唇,转过头来继续和只只猫猫玩闹。
圣人新年第一次入后宫,是在翊坤宫过的夜。夜里要了两会水,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不知道又有多少后宫嫔妃要撕帕子砸器皿了!
不过这些都和徒述斐无关。大年初三,徒述斐换了一身出行的衣服,前往缮国公府,去找石光珠去了。
石光珠早就等在门口, 看见徒述斐下了车,带着些笑意迎了上去:“先进去再说。”
湛金和灵宝跟在后头,隔了十几步远,给两人留下些交谈的空间, 也随时注意着别有不长眼的人打扰或偷听了二人的谈话。
徒述斐笑眯眯的点头, 跟石光珠往府内走去:“公爷可还好?”
石光珠的脸色又那么一瞬间很不自然, 可很快就恢复正常了。他叹了一口气道:“吃的好睡的好, 玩的也好。”就是总会听见那种倒牙肉麻的胡言乱语。
徒述斐也知道缮国公的情况,看见石光珠变了脸色, 差不多就猜到根由了。他有点同情的拍了拍石光珠的胳膊, 无声的安慰。
进了石光珠的院子,二人在正堂内坐定才开始说正事。
石光珠的面色有些沉重:“当年祖父递交兵权太利索了, 虽然给手底下的人都安排好了去处,可到了如今也有小十年了。大老爷和其他的石家人又并不很出息,且多有无能之辈……”
说到这里,石光珠不禁摇了摇头,当年战场上过命的厮杀情分, 也在这些年里被一群鼠目寸光的人给折腾得所剩无几了。
徒述斐一点儿都不意外。不说人走茶凉是世间常态, 就凭石家这些猪队友, 哪怕是出来个什么才俊想重振家族,恐怕也会被家里人拖后腿活活拖死得:“所以说,当初公爷就不该因为几句好话重新回了石家,否则现在你会轻松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