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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想看自己的儿子们兄友弟恭,想平息之前因为徒述斐给各宫玻璃偏独独漏下永宁宫而让前朝心思涌动的朝臣而起的风波,可以。朝局稳定没什么不好,可不能压着徒述斐装孙子!
太子嘴角也勾了起来:“孤倒是想看看康妃的选择了。是她在宫中的面子重要,还是二皇弟在宫外的面子重要。”
攀比这东西无处不在,京中有头脸的人家要是哪家没有把家中的窗户换成玻璃的,虽然当面不会有人说什么,可背地里还是会有人说闲话的。
就像镇国公府,知道的是知道徒述斐不待见镇国公府,镇国公府也自矜身份不去要那玻璃来装点门面。不知道的,少不得就要猜测镇国公府是不是家里有些败落了,所以才买不得那体面人家都有的东西来!
诚郡王府正在建造,门窗还没安上呢。康妃要是忍心让自己儿子背着“不被待见”的猜想,也要自己的宫里换上玻璃窗,那他徒述斐也没什么好说的。
反过来,康妃要是心疼诚郡王,要全了诚郡王的体面,那永宁宫就继续用窗户纸吧!两个选择,徒述斐怎么都能让镇国公一系膈应得几天睡不好觉!
“你这促狭鬼!”太子又虚虚点了徒述斐一下,“既然你心里有数,哥哥也不多说。”
“太子哥你要撵我走不成?”一看太子的架势像是要结束话题,徒述斐就不干了,“我可不信你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儿,就烦心得连梨香石榴都没有好脸色了!说说吧,弟弟也好给你分忧。”
“你一个小人,好好读书就行了。光珠八月还要参加院试,你也上点心,很不必替我担忧。”
“太子哥啊太子哥!”徒述斐站了起来,摇头晃脑的在太子面前走了两步,“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咱俩现在是一个整体了!团队合作明白不?有了解决不了的问题,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不是?我有心给哥哥分忧,哥哥你就给弟弟一个机会呗?就算最后帮不了什么忙,太子哥你和我说了心里的事情,也排解了一些对吧?”
“好的坏的你都说了,我也是怕了你的利嘴了!”太子被徒述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弄得哭笑不得,最后失笑的把刚才自己写的东西拿过来让徒述斐看。
徒述斐这几年的用功可不是白费了的,太子写的东西徒述斐读了一遍,抬头看向太子:“哥哥你这折子里,说的是今年天时大旱,明年若降雨必成洪涝,若不降雨则更糟,必然饿殍千里?”
太子点头,语气有些沉重。其实还有些东西他没有写:百姓久饿,走投无路之下恐怕会有人借民心冲击州府。到时候形成民乱,可就不止是赈灾能解决得了的了!
圣人说各部都有旧例,可真要形成民乱,京师重地自然可以凭借之前圣人从四王手中拿回的兵权拱卫安全,可其他地方可就难说了!又有南安和西宁二王早就察觉朝中收回兵权的意图,恐怕也会趁势插上一脚。
届时兵戈一起,才稍微恢复生机的中原大地不知又要经历怎样的磨难?
太子作为储君,虽然明白圣人作为一国之主的平衡手段和权衡选择,可他同样也是一个少年人。少年人心中是总有些热血、正义和敢为天下先的勇气在燃烧的。两相矛盾,这才是太子痛苦不堪的原因。
“所以关键还是粮食吧!”徒述斐敲着下巴说,“要买粮,就要有钱。弟弟的玻璃铺子,不才还算小有资本。就算是有谁不长眼的想要给弟弟扯后腿,弟弟也是皇子不是?少不得要仗势欺人一回了!”
太子有些惊讶。自己这个弟弟可是个貔貅性子,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往外掏钱啊!还不是小钱!
石光珠从进来之后就一直只听这两兄弟说话,现在看太子因为徒述斐的豪迈惊讶,立刻就解释了一声:“六殿下在京郊买了一块土地,如今手里无人可用,连正在建设的码头都是从直隶找的民夫。”
好吧,这就说得通了。太子收回了自己的惊讶,点点头:“果然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小促狭鬼!”
“我也不是傻的!虽然善事要做,可我自己的利益也要顾及啊!”徒述斐很是理直气壮的摊手说道,“太子哥哥只要到时候帮我兜住底就好,我少不得要在那里建立一个新的城镇了。届时户籍什么的,还要麻烦太子哥哥了。”
“你倒是盼着旱灾不成?快走快走!”太子摆手,装作生气的样子赶徒述斐走。
徒述斐也不生气,只笑嘻嘻的走了。出了清华殿正殿的大门,看见梨香也在,就打了个招呼:“梨香啊,太子哥哥如今心情应该好些了,你进去吧!”
梨香在殿门口,虽然听不清兄弟两人说的话具体是什么,可太子的表情她还是看得见的。于是对徒述斐行礼:“多谢六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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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述斐转天就找了孙管事和苏管事。原本二人还在为了码头建好之后手中无人担忧着呢,如今猛地被派了大量收购粮食的伙计,都有点不明所以。
不过这两个都是聪明人,知道自己主子的身份,也不多嘴。只是拿着银子还是犯愁:“如今新粮未出,种刚下地,如何买粮?纵使咱俩本事通天,可粮价下不来,还是要费上不少的银子!”
葡萄把两个管事的意思传给徒述斐, 徒述斐连头都没抬:“若是真的有了什么天灾,到时候树皮草根观音土,老百姓什么不往嘴里塞?难道只指望着精粮不成?你和他们这么说,他们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