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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这样的怨气和怒气,崔氏去的时候那是气势汹汹,自认占尽了天下的道理。可她却没想到,如果史家真的因为史氏而影响全族的嫁娶之事了,那也是因为史氏这个史家女的缘故,而不该怨贾家揭开了史氏的面皮不顾!
等崔氏进了荣禧堂,听女儿一番哭诉之后,更是理直气壮的等着亲家母徐氏来给自己赔礼道歉了!她心里盘算着能为自己的女儿争取到多少利益,为史家争取到多少好处,偏偏没想到徐氏一开口就是把史氏一番夸奖。
那夸奖,听得她这个史氏的母亲都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可徐氏夸完了史氏,就话锋一转:“我这媳妇是个好的,可就因为她性子太好了些,信不得人间还有不干净的人心,可不就被底下那些人给糊弄了?”
徐氏也不是傻的,没得因为媳妇毁了自家男人和史家侯爷多年过命的交情,也不想因为几个奴才毁了两家的情分,索性就把史氏摘了出去,也把史家人都摘了出去。
这话崔氏自然是不能反驳的,只能认了,还要跟着徐氏一起给女儿圆了脸面:“她在家时,家里的姑娘只她一个,我是怎么宠她都不过的。便是她出嫁了,我选的配房也都是老实的,没想到这才十几年的功夫,就开始踩着我这实心眼的傻孩子作妖了!人心易变啊!”
到了这个时候, 崔氏还是话里带刺的恶心徐氏一把:我选的人在史家的时候都是老实本分的,到了你贾家就开始作幺蛾子了,还是你贾家家风不好才会如此的!
徐氏当时是没接话,又和崔氏说了些人心易变的感概来, 又接了崔氏用“心疼女儿无人照料”为借口送来的五房人, 贾家和史家面上的事就都抹干净了。
只是如今的情况并不如崔氏想的那般好。虽然族中姑娘爷们的嫁娶没受什么影响, 外人也没因为贾史两家的这场姻亲风波而远了保龄侯府, 可保龄侯史侯爷却开始疏远崔氏了。
就连崔氏的儿子也觉得妹子史氏如今左性的太过,而对史氏颇有些敬而远之的意味在。
“我是为了什么?”崔氏恨恨的道, “一个个的都觉得我不该出头, 可我若不替我那可怜的女儿出头,外人岂不以为我史家姑娘好欺?我是为了什么?”
这话听起来颇有些大义凛然的意思, 可到底是真是假可就不好说了。
贾赦如今在家里,每日里捧着徒述斐送来的书匣子诵读,为来年的应考准备,而史氏因为动了胎气不得不交出管家权。
这管家权交到徐氏手里,徐氏却并不高兴。到底史氏肚子里的还是贾代善的孩子, 是自己的孙子, 她也心疼!如今木已成舟, 徐氏也没把管家的事全接过来,倒是分了些简单的事情给二姑娘和三姑娘,让她们边玩边学。
可大姑娘如今眼看着快十岁了,徐氏怕她订亲之前学不完, 就把大姑娘带在身边, 实施填鸭式的教育, 先把理论知识都灌输给贾敉才好!
这日贾赦终于起床了,身上因为多日不得动弹而颇有些骨架生锈的感觉。正好天气不错, 得了太医的允许之后,就从葳蕤院到了荣庆堂来。
一进荣庆堂,就看见满屋子都是布料,足有上百匹那么多。从云锦织锦蜀锦到缂丝雪缎绡纱,应有尽有:“咱家这是要开布庄不成?”
“说什么胡话?”徐氏见贾赦来了,把贾赦拉到了自己身边来,“身子可好些了?”
“祖母,日日都要问上两三次,您也不烦啊?”贾赦捶捶自己的胸口,“早就好了!”
徐氏点头,虽然疼爱孙子,可也没忘了还有个起步晚了不少的孙女在呢,就拉过贾敉,继续看料子:“可都记下了?”
贾敉摇头:“祖母这里的料子太多,孙女一时记不得许多。”
“也不用太着忙,今日只是让你有个印象。不过你也别耍小聪明,觉得记住颜色花纹,和料子的名字对上就成了。过几天我换上一批花色不同的,到时再考你,你若错了可不行!”
“是。”贾敉温温柔柔的应了一声,继续努力的记下布料的特点,对照之前徐氏的教导,确保自己见到什么布料都认得。
“祖母这是做什么?大姐姐又不出去卖布去,哪里还要记得这么些?叫几个丫头来记住就得了,将来给大姐姐出门的时候陪嫁出去,倒是省得大姐姐如今费上这许多的功夫!”贾赦理所当然的道。
徐氏摇头:“你倒是说的轻巧,要是那些奴婢糊弄你大姐姐呢?或者你大姐姐要用的时候,那奴婢不在,又该如何是好?”
贾赦摇头,不说话了。
贾敉原本被贾赦口没遮拦的话给臊得红了脸,可见徐氏没发话,自己也就当作没听见。之后又听到徐氏的解释,心里是赞同的,也就跟着点了点头。
“你这小人儿,还没有见识。你跟在六殿下身边,可知道他最初学的都是什么?”徐氏见贾赦一脸“我不同意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的表情,立刻就起了东农的心思来。
贾赦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徒述斐说过,他首先学的是背诵官职和认识官袍来着。这般想着,贾赦也就说了。
“那你说说,六殿下是皇子,将来身边跟着几个认识官员品阶和官服的人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苦哈哈的自己背诵?”徐氏的辈分在,私下里评论皇子,只要不出格就无人该指责,也没什么可避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