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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园的面积不大,也就是一个普通公侯府邸的面积。只是能在朱雀大街的后街上找到这样一块整整齐齐的四方土地也不容易。这自然不是先张皇后的陪嫁了,而是圣人给太子的私产。
原是一处宗室府邸,只是因为背临朱雀大街,难免无论白日还是夜晚都有些不安生,所以就一直空了下来。之前牛痘的事情之后,圣人就从私库里挑出这处地方的地契给了太子,算是稍微的替太子找补一下。只是因为没有放在明面上,很少有人知道罢了。如今,徒述斐三人却都知道了这留园的来历了!
几个人一过了二道门的廊檐,经营留园的总管得了东家太子来了消息,立刻就迎了出来:“大爷安好!”
“哪里空着呢?我这弟弟不爱酒水,等会儿你挑些好茶也好,热饮的果汁子也好,不拒什么,可口就送上来。”太子也不和管事虚客套,手扶在徒述斐的肩膀上,对着管事说道。
“琴阁给您留着呢,哪儿清静,地方高也好望景。”说着就引着几人跟着他走。
只是太子嫌外人在有些碍事,就把人打发走了。自己领着三个小子去了琴阁,上了三楼。
也不知道这三层的楼是怎么设计建造的,本以为太子推开了赏景的窗子,少不得要受回冻呢。没成想屋子虽然还是能感觉到冬日里的冷风,可四周还是暖融融的。就连足下的地面也是,隔着厚厚的地毯也能感受到热度!
等几人坐定,屋子的侧门就进来了两个三四十岁上下的妇人来,身后跟着几个手里捧着小火炉、茶具、竹刀、果瓮等物十几岁上下的孩子。只是那几人年轻的放下了寿礼的东西就走了,只留下了两个妇人。
两个妇人和太子几人无声的见礼,而后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徒述斐可没见过这阵势,眼巴巴的看着这两个妇人一个煮茶一个炮制果汁,感觉很是新奇。
只是徒述斐虽然感觉新奇,可到底也不是真的少年人,事情的轻重缓急还是要分的。于是看了两眼之后,他就转向了太子:“太子哥,今天我们仨出来的时候,碰上了点事情……”
“何事?”太子把面前的茶果盘子推向徒述斐。
徒述斐从善如流的拿起了一个茶果,可却没急着吃,先把之前在梨园的事情都讲清楚了,才开口咬了一口去,含糊的继续说:“太子哥,你说我回去之后直接找父皇告状如何?”
太子摇头,有些失笑:“你要是和父皇告状,那这就是家事了。家事,怎么化大为小都不为过,平白的少了一个削减西宁家军权的机会。”
“那太子哥哥你是怎么想的?”
太子略一思索,露出一个笑来,揉了揉凑到自己眼前的徒述斐的头发:“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少不得要托上几天再说。你走时候问了那么多人,打的什么主意?根本就不用你哥我出手,自然就有专门做这个的人出头的!”
徒述斐被揭穿了之前在梨园的小心思也不恼,掰着手指头细数其中的好处:“这可是一箭双雕的好事!那四家的人太嚣张了些。原本要是老实安生的躺在祖宗的荣耀上安份过日子,我也不说什么。偏偏拉帮结派的想要搀和进咱们家的事情里。如今二皇兄和太子哥你生分,未尝就没有他们在里面兴风作浪的缘故!我剁他们一根手指头,也算是小惩大诫了不是?”
“还有一雕呢?”茶娘煮好了茶送了过来,太子细嗅着茶碗里带着点苦涩的香气,轻轻抿了一口。
徒述斐也接过了自己的果子汁,呷了一口,满意的点点头:“还有一雕就是舅舅家啊!”
“怎么说?”甄家的事情也不算太严重,太子觉得目前甄家的事情还是在父皇的容忍尺度之内的。他原想着,等徒述斐再大一点的时候,由徒述斐自己动手来整合甄家,免得伤了父子兄弟间的情分。没想到如今徒述斐就想要动手了!
徒述斐见太子问了,自己也不遮掩着:“我老早就看那几房不顺眼了!听母妃说,当年母妃是想要自梳做父皇的管事姑姑的。是那些人对外祖父联合起来施压,才弄成那个样子!”
“慎言!”太子有点心惊胆战的提醒了徒述斐一句,看了一眼冯唐和贾赦,还有两个远远坐着的茶娘。看其他人都眼观鼻鼻观心的不说话,这才稍微放心了下来。
“太子哥哥你不用担心,出了这个门儿,我说的话是再不认的!”徒述斐也不是傻子,只是如今又没有录音录像的东西,空口白呀的,徒述斐才不怕呢!转过来他又说起甄家的事情来,“如今外祖父没了,家里是大舅舅在当家。我虽没亲眼看到,可当初他们既然能为了富贵荣华牺牲掉血缘近亲,对着江南织造那么大的利润,又能安生多久呢?以前是师出无名,如今正好!”
“六爷,您是想让甄家分家?”冯唐有点惊讶。家族,向来是一户人家的底气,对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助力!纵然有的时候会有些瑕疵或是阻碍,可总体来说,还是助益更大的!可突进六皇子殿下竟然要自断臂膀,让甄家分家?分了家,纵然尚有同族之谊,可更多的也是把力量往自己的小家使了。
“分家?不,”徒述斐嗤笑了一声,“我要分宗。”
这下就连太子都皱起眉毛了:“这件事还是要从长计议的。”
在场的三个人都把视线集中在了徒述斐的脸上,只是徒述斐脸上的表情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全是笃定和慎重:“我不能等着自己像二皇兄一样,被逼着和太子哥哥你生分,甚至成为对手!既然他们有了不该有的想头,那我也不和他们虚以委蛇玩什么扬汤止沸的把戏了。我要釜底抽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