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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夸奖。等到之后太子问到了这件事,听到圣人这样说贾赦,也就明白圣人的意思了。
在旁人听来,也许这是圣人真的觉得贾赦不错,或者是看在荣国公的面子上夸奖几句。便是圣人身边的祁顺,因为知道太子关心徒述斐的事情,也顶多是猜测圣人让太子别找贾赦的麻烦。
可太子是谁,他可是圣人自小就手把手教出来的!让小内监把圣人的话一字不错的复述了一边之后,太子就明白圣人的意思了——别下死手,留着这个孩子给你亲弟弟背锅,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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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述斐因为“调戏民女”而惹怒了圣人的这件事,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轻飘飘的被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徒述斐送走了圣人,转过头来还继续问贾赦:“所以你到底是打算往哪个纨绔的方向发展?吃、喝、玩、乐,总要有个大概目标吧!”
贾赦看着徒述斐一脸的真诚,实在拿不准徒述斐到底是在装傻还是真的在问他。一口气憋得不上不下的,最后他泄气的开始闷头收拾桌子上的东西。等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了,拎起自己的文房就往外走。
“贾赦,你上哪去?”冯唐在后头问了一声,可贾赦还是继续闷头向外走,一点回头答应一声的迹象都没有。
等贾赦出了院门,徒述斐才抽出自己的扇子来,笑眯眯的挥了两下,被扇出来的凉风冷出了一个激灵:“别喊了,应该是找我太子哥去了。不过这个时候,太子哥应该还在户部呢!”
冯唐抽了抽嘴角,知道徒述斐是故意的了:“殿下,贾赦惹您不高兴了?”
“废话!”徒述斐收起了扇子,连带扇套一起解下来交给一边站着的捧墨,到明年夏天之前都不打算再带了,“敢大咧咧在我面前说想要当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哼!”
转过头,一看冯唐脸上像是好几天没有大解一样的表情,徒述斐摇了摇头:“要是父皇没来,我少不得要逼问得这小子给我一个方向!然后……”
然后怎样?冯唐没问出口,可想想六皇子殿下刚才举出的那些“纨绔”的例子,心里大概有一个猜想:估计贾赦将来也会被六皇子殿下逼成一个名留青史的高级别“纨绔”!这样想着,冯唐有点替贾赦庆幸了——幸亏圣人来了,不然贾赦要是真的回答了他要成为的纨绔方向,恐怕要比现在去清华殿领罚好凄惨几百……不,几千倍!
“说起来,你的想法呢?”
冯唐被徒述斐猛然转变的话题惊了一下,赶忙摆手:“我……臣下将来必定学成文武艺,来日做一个对朝廷对圣人对百姓对社稷有用的人!”
时间进了九月里, 龙凤胎满月之时又热闹了一回,而后就到了圣人的万寿。只是圣人和江太后不同,不爱那些虚热闹,且国库尚且空虚, 自然没有多余的时间金钱去大办。
难得的是, 今年又是一个十年难遇, 既没有旱灾也没有洪涝、而且江南粮食出产不错、盐铁茶税顺顺当当都流入国库的年份, 圣人也难得的过了一个舒心的生日。
不光是圣人舒心,因为各地没有灾报、百姓少了徭役、户部今年收入超出预期, 各部的乞请银子也顺当了不少, 六部的官员们连走路都带着飘。
又有九月重阳的时候,各地的供礼入京, 送进来不少的“吉兆”“祥瑞”,圣人应内阁之请,下诏大赦天下。出了十恶不赦之徒,其他犯人均罪减一等;宫中年龄满十八的宫女,如有乞请即可出宫……
如此种种施恩的手段, 让京中但凡体面一些的人家都跟着凑热闹。今天你家施粥三天, 明日我家赠衣若干, 后日又有别的人家让府中供奉的大夫举行义诊。又有些赶不上趟的,把银两捐赠给京城附近的寺庙庵堂道观,也能得上一份慈善的名声。
清华殿里头,听到有人家给寺庙捐钱得了赞扬的事情, 徒述斐嗤笑了一声。要说施粥捐衣义诊还算是造福百姓的善举, 那给和尚尼姑道士们捐钱也算得上吗?
太子拿着一份邸报和张玉庭一起分析着什么, 唯有难得入宫的石光珠闲着,注意到了贾赦的表情。
“六殿下因何嗤笑?”
“哦, 给那些出家人捐赠也算善举了?这些修行之人可是自己都不纳税纳粮呢!要不是本朝太`祖限定了寺院拥有土地数量的上限、又对僧人道士的度碟严格管制,说不得又是一场祸事。”
石光珠摇头:“六殿下您此言差矣。您也说了,本朝对僧道管制极其严格,自然也容不得这些世外之人祸乱朝纲。不过是给寻常百姓一个寄托慰藉罢了,不值什么。而且殿下若是去钦天监的命录司查查就知道,往年若有灾荒,各地的寺庙如果不为周围百姓周转,必然在来年命录司中被除名,全都变成没了度碟的野和尚。所以最近几十年来,庙观之流不过是圣人手中的一杆枪罢了。而且寺庙虽然不纳粮纳税,可到底还要给命录司续碟银子的。不过是中间过道手罢了,最后还是要进了国库的。”
徒述斐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很是信服的点了点头:“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石光珠看着形容尚小的徒述斐摇头叹息,装的和大人一样,有点好笑:“也是六殿下您从来不出宫,只和弘文馆的师傅们学习。而且您年纪还小,再过几年师傅们开始讲授六部经历,您自然也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