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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对薛蟠喊话的中年人一听,也知道是梅家不对。只是同僚之谊所在,忍不住还是想让薛蟠收手:“梅大人不会背信弃义的,有话好好说才是!你先让人收了这些,然后再好好说说两家的亲事!”
“我呸!”薛蟠听着这人说的话就来气,反手一指,“你说的是人话吗?我堂妹没嫁进他们梅家就被嫌弃了,来日要是真的嫁进去了,还不被他们磋磨死?现在不是姓梅的要赖婚了,是我们家要退婚!把我家妹妹嫁到这么个腌臜的地界,我怕脏了我妹妹的鞋底子!”
“姓薛的,你欺人太甚!”梅老大顶着一头的下水,肩膀上还有没扑棱下去的一截肠子挂着,指着薛蟠大吼。
薛蟠哈哈笑了几声:“你们欺辱我家姑娘,忘恩负义在前,我不过是以直报怨,你就觉得欺人太甚了?我要是跟你家姑娘定了亲事,又话都没有的当没这回事,你会好声好气吗?我告诉你!老子是金陵薛家!顶着内务府名号的皇商!就是仗势欺人了!你把这事告到三司去,看看是你梅家没理还是我薛家没理!要是三司觉得你悔婚有理,老子给你磕头赔罪!”
“你……你……”梅老大也知道自己家这事做得不地道,拿出来说也是不占理不说,还要连自己父亲翰林的职位也会受影响,也只能咽下这口气了。
可薛蟠却不愿意就这么结束了。就这么闹一通,虎头蛇尾的回去,恐怕宝琴的声誉也会受损,所以他必须转嫁危机。梅家自然就是最好的转嫁对象了。
“你爹昏过去了,你们家别的没昏的人听好了,还有在场的各位给做个见证,我薛家和梅家的婚约自此就不作数了!让你爹明天和我去顺天府消去婚契文书!不然哪日你们又要饭了,还要拿着那张纸上门来指责我薛家嫌贫爱富!”薛蟠对着梅家大门口站着的梅家众人说道,“当年我叔叔以诚心待你们,拿当年太、祖开国时候赐给薛家的一个九转玲珑环做了定亲的信物,就是表示自己对读书人的尊重,对我家妹妹的疼爱!如今婚约既然没有了,必须把我家的玲珑环归还!你们梅家,没资格留着!”
周围的人一听说当初薛家和梅家定亲的信物竟然是太、祖御赐的东西,一下子就脑补得多了。无论前朝还是如今,若是有哪家用了御赐之物作为某事的信物,那么无疑就是这家能付出的最大诚意了。也因为这样,以皇家御赐之物为信物,乃是最大的风雅之事,皇家因为这样提高了自己的声誉,也是乐见其成的。
要说这薛蟠嘴里的九转玲珑环,不过是个质地好一点的九转玉环罢了,可因为是太、祖所赐,一下子就变得高上大了起来。可是这些不过是每家每户为太、祖立国出了力气的人家都有的常规赏赐罢了。各家都保留着做个荣耀的象征,倒是没有流出去的,自然也没有人知道这玉环的事情。
而薛蟠说出这话,一下子就把事情的高度给提高了。首先,是薛诚——也就是薛蝌和宝琴他爹的诚心结亲的心意一下子就体现出来的,又应和了之前薛蟠说的话,人们对薛家的印象,尤其是薛蟠堂弟一家的印象好感度一下子就上升了不止一个高度。
而薛家诚意结亲的形象越鲜明,对比出来的就是梅家的无耻更加让人印象深刻了。再加上因为是御赐之物作为结亲信物,这件事往大了说就是梅家犯了欺君之罪了。
薛蟠想着梅家人不重视与薛家的婚约,那么必然会对玉环有疏漏,那他就可以再好好的给梅家扣上个大帽子了。
梅翰林这时候悠悠的醒来了,听了薛蟠的话,差点又背过气去。但是薛蟠看自己准备的油漆、下水和混元物都泼光了,也不指望梅家给自己什么回应,只是高声说了句“明日顺天府见”便钻进了马车,让人调转车头离开了梅家。
这头薛蟠走了,四周看热闹的也散去了不少,只是看刚才围观的人数,估计这件事情今晚上就会传遍看热闹的人所在的圈子了。
薛蟠是不在乎其他的,只觉得今天打了梅家的脸,明天又能让宝琴恢复自由身,故而很是高兴。晚间回到家里,也和宝钗并薛王氏说了此事。
一旁的宝琴扬着稚气的小脸,问道:“蟠哥哥,那明天之后是不是宝琴以后就不用去那个梅家了?”
“对,宝琴不用去了!我家宝琴不用去那个梅家受罪了!”薛蟠把宝琴抱在自己腿上说道。
宝钗到底也是年岁不大,听说梅家那样的情况开始就一直很闹心。如今听薛蟠的意思,退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自然也是松了一口气:“哥哥这次虽然还是蛮横了些,但到底还是替宝琴解决了这事。”
薛王氏笑着插嘴:“我儿莫要觉得你哥哥蛮横了。谁家的好姑娘摊上这样的事情,但凡家里的人有点血性,怎样都不过分。你哥哥也没让那梅家家破人亡,只是往他家的墙上门上泼点东西,是再宽容不过的了。是那梅家人自己开了大门才被泼个正着的,很是不关你哥哥的事情。”
“对!不关蟠哥哥的事情!”宝琴也在薛蟠腿上附和道。
“我不过白说了一句,你就倒戈了?好没良心呢!姐姐可是伤心了。”宝钗见了,便捂着帕子假哭。
宝琴见了,又从薛蟠的腿上滑下地来,抱住宝钗:“我也喜欢姐姐的!比喜欢蟠哥哥还喜欢姐姐!”
薛家一家人就这么笑闹着,一时间梨香院里都是温馨和谐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