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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午饭,蒙学班的学生有一个长休可以小睡一下。蒋子宁二人就和同窗们一起去了午休的隔间。两人一间房,兄弟俩倒是扎扎实实的小睡了一觉。
下午的课程是国子监不怎么受欢迎的骑射课。这门课程的建立依据,是君子六艺中的骑、御。但是各地考上国子监入学的学子多是寒门,每日里卯足了劲头抓住一切时间学习策论、经史、诗词等科目,很难分出精力来上骑射课。
久而久之,国子监就把骑射课当作了一个类似选修课的存在,只要求各学子在有人牵马的情况下能蹬鞍上马就可以了。毕竟要是哪个人中了杏榜的一榜前三,跨马游街的时候不会骑马可就丢大人了。
现在来上骑射课的,大多是家中长辈就有武职的子弟们,而教导骑射的师傅,也在单纯的骑射两种课程上,加了马球、蹴鞠、射柳投壶之类的娱乐项目,让这些精力旺盛的武将子弟们可以发泄一下过盛的精力。高精班的人大多都选了骑射课,蒙学班也不例外。
任何男人都有一颗热血的心,对于骑射,蒋子宁也是抱着很大的期待的。国子监的骑射场地离教室有些远,这是为了防止场地上的声音影响到教室内学子的学习。
整块骑射场分为了三部分,蒙学班的人就在东侧的一面学习开弓。而甲班和乙班则在中间和西侧比赛射柳。除了蒙学班的骑射师傅,其他的两个师傅都很悠闲的在树下躲凉。
“你不要手指头了吗?”挨着蒋子宁最近的石光珠和蒋子耀见蒋子宁拉弓射箭的姿势,异口同声的喊。石光珠离得稍微近一点,上去就把蒋子宁拉着弓弦的手推回到弓弦笔直的状态。
蒋子宁一愣,不太明白石光珠的意思:“啊?”射箭不就是一拉弓弦一松手就完事了吗?怎么反应这么大?
“……”石光珠明显耐性不太好,把弓从蒋子宁的手里拿下来已经是对蒋子宁有好感才忍耐他的愚蠢的表现了,所以对于蒋子宁的疑惑,石光珠可没心思解释。
“哥,你没戴扳指也没缠绷布。”蒋子耀见石光珠不说话,只能伸出自己的右手到蒋子宁面前,让蒋子宁看一下。
蒋子宁仔细看了一下,蒋子耀的大拇指上带着一个玉制的扳指,上面被刻成了好几个阶梯的模样延伸到指节处成了一个直角形状。这东西他也有啊,就在他的书包里呢。可是因为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就没有带出来。
大概是蒋子宁的表情太过迷惑,有人忍不住来给他解惑了。“你射箭的姿势也不对!不应该是食指和中指拉弓弦,而是应该用戴着扳指的拇指拉弓,食指和中指夹箭。然后松手,箭就射出去了。”一个声音在蒋子宁的身后响起,声音的主人也顺势接过石光珠手里蒋子宁的弓,实际示范给蒋子宁看。
“嗖”的一声,箭离弦,越过了前两排二十步把和五十步把,直中七十步外的把心。蒋子宁忍不住露出了“好厉害”的表情转头看向来人。
来人是个十一二的少年,剑眉星目英气勃勃。蒋子宁猜测这是个长年在日光下进行户外运动的,因为他的皮肤是比常人颜色略深的健康的小麦色。
“世子!”蒙学班的人都被射出去的一箭吸引了目光,冯紫英也不例外。而且见到射出这一箭的还是自己认识的人,立刻就来打招呼,“我给你介绍一个人,就是这个!他叫蒋子宁,是平原侯家的,表字叫玉陆。我一听,就觉得你俩有缘,还说要带他去见你!结果不用我带,你就自己来了。”
冯紫英介绍完蒋子宁又把蒋子耀也拉了过来:“这也是平原侯家的,是蒋子宁的堂弟,叫蒋子耀。是我们蒙学班年龄最小的了。”
之后又对着两人介绍来人:“这位是西宁郡王府的世子爷,名讳上金下锋。如何,可是应了你的玉陆?”
蒋子宁见冯紫英的一番介绍,恭敬亲切热情得体而且没有冷落任何人,就觉得难怪原著里冯紫英交游甚广。这么一手待人接物的本事,就连他也有所不及。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你个不学好的!当心你老子又揍你!”金锋抬手敲了冯紫英一记。虽然只有十一二的年纪,却已经初出有了未来郡王的气度了。
不过,西宁郡王,不就是将来和坏了事的义忠亲王之子一起谋反结果没成功的那个吗?真是没想到啊,长得这么正人君子,怎么内心就这么野心勃勃的想挑起战乱呢?
如果说曹公的红楼真的是影射清代康熙九子夺嫡的事情,那么当今就是雍正帝的缩影了。雍正虽然短命,但是还是个好皇帝的——反腐倡廉抓得多积极啊!虽然“文、字、狱”这事做的不太好,继承人也选差了。但是雍正可是把国库给填得足足的啊。
而且貌似不管是清代历史还是红楼原书里,造、反的都没成功,这个孩子估计要是亲身上阵了,就是死路一条;没上阵,谋逆诛九族也差不多是死路一条。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啊?蒋子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来回晃脑袋哀叹这个才和他见了一面的少年未来的不幸。
“玉陆缘何一直摇头,可是觉得我说的不对?”金锋也是个自来熟的,也不管两人是不是才第一次见面,就直接称呼蒋子宁的字。
蒋子宁听见了金锋的问话,眼珠一瞄冯紫英,又摇了摇头,还长叹了一声:“我只是为冯世伯担心,有紫英这么个儿子,冯世伯要多操多少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