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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迷茫眨了一下眼睛,再次确认一遍那男修的身影。
“是……大师兄。”她心头猛地一抽,不敢置信道。
许是她掉了钱袋后还发呆,有好几个修士转头看向了她。
因为离得近,萧楚流没有转头,直接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边,弯下腰,将银子一个一个捡起来,放入钱袋中,扎紧,递给了她。
修长且骨节分明的大手上有许多练剑的老茧,如果刚刚她看到了他的手,一定能认出来……
她失神地盯着那只手,许久没有说话。
“你的。”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幂篱下面传出来。
幂篱扬起来了几分,他一定在里面抬起了下巴,神色极尽温和。
柳若烟掐着手指,强迫自己伸手去接,声音有些颤抖,“谢谢……”
隔着幂篱,她看不清他的脸,脑海中再次回想到刚刚看到的画面。
此刻的迷茫困惑,不仅仅是因为她没猜出那是大师兄,还是因为他的脸。
缝隙中,她看到了他的鼻子和嘴唇,唯一没有看见的就是眼睛。
因为眼睛上蒙了一条白色的带子,剑眉星目只剩下了剑眉露出在外面。
他的眼睛——
【萧楚流瞎了。】系统心一横,直接将千年前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
剖眼
幽静的森林里, 有许多魔怪感受到了强大的魔气,颤颤巍巍探出了脑袋。
昏暗的天光下,它们看见一个年轻人沉默地走着。
那年轻人脸庞被密密麻麻的黑色魔纹占据, 整张脸竟然没有一丝白皙, 眼珠子中全部都是黑色, 看着惊悚怪异——这是哪里冒出来的魔?
浑浑噩噩, 没有神志, 只是一直往前走, 安静地只发出了簌簌的脚步声, 好似深山里走出来的恶鬼。
年轻人脖间似乎有一个会发光的玉佩,源源不断的力量从玉佩中蔓延出来, 缠绕进他体内。
魔怪们歪着脑袋好奇打量, 直至看到那玉佩光芒消逝散尽, 最后一缕力量也涌入了年轻人的体内。
他、他动了!
呃, 他倒了……
众魔怪以为能看见什么神奇景观呢, 比如大魔突破修为之类的,结果, 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晕倒。
“他是人嘛?”有个稍微小一些的魔怪比较迷茫,按照力量推断,这人应当是魔人。可是他身上背了一把玉剑, 周身青衣沾满血污,看着更像刚浴血奋战的人修。
“不是人,也许是魔人, 也许是一个会吃魔的怪物。”年长魔怪谨慎回, “大家都离他远一些, 这看着太危险了。”
森林中的魔怪隐去身形,任由那年轻人在黑暗中躺了好几日。
年纪小的魔怪实在是好奇极了, 趁着长辈不在,偷偷溜过来,扒拉年轻人黑乎乎的脸。
“他身上的魔气好混乱,要是被那些野狼或者恶魔发现,肯定要将他叼走吃去。”魔怪歪着脑袋嗅了嗅年轻人的胸膛,皱起鼻子,“好难闻的血腥味儿。”
“他后背这把剑,是宝剑吗?我还没玩过人修的那些武器呢,你帮我把他抬起来,我把他剑抽出来。”另一只魔怪兴奋道。
于是,年轻人被抬起来了。
没有一只魔怪发现他睁开了眼睛,棕色琉璃般剔透的眼睛呆愣着望向雾蒙蒙的天空,一行安静的泪水从他眼角滑落,渗透到地面上的雪地里,隐没在寒气中。
玉剑被那群魔怪拉到角落里去玩,忽然有一只小魔怪转头看见了睁开眼睛的他,吓得尖叫起来。
所有小魔怪抛下玉剑逃窜上树,跑远了。
空荡荡的森林中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伸出手,摸向脖间冰冷的玉玦,无声的眼泪汹涌地更加猛烈。
他一直躺在那里,任由大雪将自己掩埋。
有好心的小魔怪一次次将他从大雪堆里刨出来,它们会围在他身边问:“你是妖还是魔啊?”
“你的脸全部都黑了,好可怕啊,眼珠子倒是变好看了,晚上还会发亮呢。”
“那把剑是你的吧,你给我们耍剑看看呗?”
“算了,母亲还说他可怕的紧,我看就是一个痴呆……”
“痴呆呀,有道理,不过哪有痴呆天天哭的,你见过这样的痴呆吗?我没见过。”
“我也没……”
……
不知又过了多少日,又或是几个月,一道白衣站到他的面前,低下头来,平静且死寂地看着他。
“想死?”越清桉问。
萧楚流没有看他,依然望天,很久没有讲话。
“成魔了?”越清桉又问。
他依然不动,眼睛眨也不眨,动也不动,和木偶没什么区别。
“你师父问我你的踪迹,我没和他说你在这里。”越清桉停了会儿,走到一旁的大树下,摘下那支被顽皮魔怪挂在树上的玉剑,转手插在萧楚流的身边。
与此同时,一封信落到萧楚流的胸前。
“阿烟给你留的最后一封信,我送到了。”越清桉安静地想,这算完成承诺了。
他转身离去,没再多劝萧楚流一个字。
想要寻死的人是劝不活的。
听到阿烟这个名字,萧楚流落在雪地上僵硬的手指动弹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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