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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清桉站在原地,割开了手掌,引出一丝血线。
很快,血线为他指引了方向。
他快步而上,身形在原地留下了虚影。
山野之间,柳若烟一边走,一边拿出鸡腿来,去填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
她小声地吸着红通通的鼻子,去擦自己不争气的眼泪。
“有什么好哭的,还没到必死的地步呢。”她皱着眉,胡乱用袖子擦拭自己的小脸。
明明,她能一直忍着的。
可是,刚刚看到了北柠他们,她就忍不住了。
一整夜受到的惊吓和三个月的徒劳无功一下子全涌上了鼻头,汹涌而来的酸涩情绪像是海洋,淹没了她。
她以为自己是在孤军奋斗,结果转过头来一看,越清桉一直站在她的身后,当她坚定的后盾。
从扬州那时候,到现在,他真的为她操碎了心。
突然发现自己身边并不是空无一人,她坚硬的外壳终于破碎了。
眼眶中的泪珠落下,她又抬手去擦拭,只是还没碰到脸,就有一只手落到了她的脸上。
她也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对方满怀的淡香中。
树林的阴影斑驳洒落他的头顶,刚好映在他眼下那块方寸皮肤上,温柔的阳光雕刻了他长翘的睫毛。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人清隽的面孔,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用宽大的帽子遮住自己的脸。
她还不能和越清桉相认。
还有谢无瑶那个麻烦的事情在等她处理。
她不能将越清桉卷入谢无瑶的视线中。
他的容貌,可是与当年冠绝天下的越灵玉相像的。
谢无瑶见到好看的事物,肯定会想尽办法得到手。
她不能将越清桉置入危险之中。
柳若烟匆匆侧过身离去,还没走两步,手腕就被越清桉抓住了。
“阿烟……”他轻声道。
“我已经来了,你想做什么事情,我帮你一起做。”
她扯了扯,扯不开,僵持了许久,才叹口气,扭过头,与他对视。
“越清桉,我不想让你参与这件事情,这不关你的事。”她微笑着拒绝,眼中满是悲伤。
“阿烟的事,就是我的事。”越清桉紧紧抓牢她的手,神情清冷却坚定。
见柳若烟不松口,他垂眸,轻声道:“从前阿烟说,让我信你,如今,也请你相信我。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柳若烟听到此,眼泪像是断了线的泪珠,哗啦啦落下。
梨花落雨,好不可怜。
她一边哭一边勾着嘴角问:“如果我做的事情会让你死呢?”
“不怕。”声音又低又温和,像是寒冬的水融化,溅落在石头上。
“死你都不怕?”她细长的眉毛锁在一起,泪眼婆娑。
沉默了许久,宛若三秋已过,他才慢慢回道:“只要陪在阿烟身边,便什么也不怕了。”
他用另一只空的手去擦她的泪水,细致地将她的脏兮兮的小脸擦干净。
这话像是让人喉咙紧缩的药,只是听了一句,她便整个人震得说不出话来,舌头下面酸涩异常。
她哑声怔怔喊了一句:“越清桉……”
“我在。”他低声回应,认真地凝视着她,黑沉沉的眼睛清澈见底,像是最干净的湖泊。
“我……”
她一把抱住了他,用尽了全力,浑身颤抖着。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怕……
黑化
斜射的清阳照不进幽暗的山洞。
孤鸟飞过山林时, 谢白白能听到外面的山风簌簌。
他半躺着,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脖子上的护体珠,神色恹恹, 半敛的眼皮遮住隐藏在黑暗中凉薄的眸光。
自从成了魔, 他就没什么耐性了, 但凡有人让他不爽, 他直接上手就杀掉。
可是, 现在心底很不爽, 他却不知道该杀谁。
嘶——怎么又想到杀人, 不要想杀人,要隐藏好自己。
他紧紧闭上眼, 侧身躺进柳若烟睡了一夜的被窝中, 整张小脸埋进柔软的枕头中, 去闻那令人熟悉的香味。
在逃亡的那些夜晚, 在晃晃悠悠的赤练伞下, 他被背在她的身上时,闻到的, 就是这股味道。
说不清道不明,却令人着迷。
想要杀人的那种悸动消失了。
忽然,脑海中闪过柳若烟早上时异样的表情, 他皱起了眉,立刻爬起来,找了面铜镜去照自己的头发。
没问题, 全黑的, 昨晚他染得很仔细, 她不会发现的。
最开始,染头发只是想躲避那些魔人的追捕, 但是他又不想离墨隐宫太远,所以就随着那些孩子一起被抓入地牢。
可现在,吸收了三个多月的魔气,后脑勺的钉子有所松动,他也不怕和那些魔人面对面硬刚。他还是不愿露出白发,将最真实的自己显露出来。
原因无他,柳若烟惧怕谢无瑶。
或者说,全世界的人都惧怕谢无瑶。
他可以成为谢白白的,只要他再小心一点,他会控制自己一点点长大 ,会将满头的白发全部隐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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