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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久久停在半空中,他失神地盯着她的眼睛,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地覆上去了。
掌心是开花的热泪,是细腻的肌肤,是师妹灼热的喘息。
他声音宛若刀割,颤抖问着,“我在做梦吗?”
“师兄……”柳若烟真的不想在这种时候哭,但是眼中的泪水完全止不住。
她好似又回到了在无主秘境时发现他从兽潮中消失了的心情,那种惊慌无措,那种心魂跌宕,那种酸涩迷茫。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呀,师父,他、他还好吗?”她泪眼婆娑看向玉泉剑尊,难过地撇着嘴。
“阿流没事,我刚刚已经给他输入了一些灵气,等回到凉州城,你找个医修帮他治疗一下。你能平安回到凉州城吗?”玉泉剑尊望向远方,脸色寒冷,似乎有些着急要离去。
柳若烟喉中哽咽,擦了擦面上的泪珠,她坚定地点了点脑袋,“我可以的,师父,你快去追吧。”
追到李青峰将其重新封印比较重要。
玉泉剑尊消失在山丘中。
无边无际的大漠,唯剩她和萧楚流两人。
萧楚流确定了这不是梦,惨白干裂的嘴唇勾起一抹悲喜交加的笑,两臂一下子将她大力地拥入怀中。
他贴近她的左耳,一遍一遍不知疲倦地呢喃着,“师妹,师妹……”
柳若烟被他喊得,刚刚止住的泪又忍不住梨花落雨。
“师兄,我终于找到你了。”她的话带着闷闷的鼻音,又软又糯。
初阳挂上孤树,风清气朗。
碧空一洗晦暗,双雁齐飞。
远处,一双妖异的眼睛冷冷看着互相拥抱的两人。
竹玉怜额头汗涔涔,一身红衣,赤脚玉足,独立山丘顶端。
周遭冷风狂吹,吹散了他的满头青丝,却吹不走他眼底的破碎的情绪
他快步而走,每次一抬脚,清脆的铃铛声就在风中晃晃悠悠。
几个瞬移,他来到了柳若烟的身边。
柳若烟正拥抱着大师兄情难自禁地哭着呢,余光中猛地看见那抹心惊胆战的红,心猛地一颤。
那只玉手已经伸到了她的脸颊上,手指轻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他弯着腰,彻底无视了中间的萧楚流,柔柔一笑,眼底闪烁着她读不懂的晦暗光泽。
“主人,不要为别的男人哭好不好?”他哀声乞求,心里话却完全不同,偏执且疯狂,让人不寒而栗。
[你只能为我哭泣,无论天涯海角,你永远不可以离开我。]
绿茶
天是先从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亮起来的。
微凉的露水沿着垂柳枝叶滑落, 溅入街边长河,泛起层层涟漪。
清晨冷风从垂柳中间掠过,吹到了竹玉怜的卧室, 吹不散他身上的暖意。
竹玉怜缓慢睁开了眼睛, 感受到身上沉甸甸的被子, 他顿了顿。
视线滑落时, 他见到肩膀上的蝴蝶结, 手指头慢慢摩挲着纱布, 心情突然就松了松, 唇角勾出微笑漂亮的弧度。
他环顾一圈,并没有在床上看到她。
莫非是一大早帮他包扎好就回客栈了吗?
她现在还好吗, 不知道昨晚那个法子有没有用。
竹玉怜掀开被子, 打开衣匣, 随手挑了件鲜红的衣服出来, 刚想直接往身上穿的时候, 他想到了那个小姑娘又羞又恼的话——你真的是……不检点。
说话时,她秋水剪眸, 脸蛋红润,像这个季节刚刚开放的鲜嫩牡丹。
不知为何,心情突然就变得很不错, 他打算去找主人看一看她现在如何了。
竹玉怜垂眼,又仔细在衣匣挑选,最后找了件白色里衣。
两件衣服规规整整套在清俊瘦削的身上, 他出神片刻, 想象了一下柳若烟看到他的样子。
——啊, 你终于肯好好穿衣服呢。
忍不住轻笑出声,他动作利落地推开窗户, 一跃而出,迎着朝阳一路飞驰。
可是,客栈里,她的房间空无一人。
楼下的同组修士也说没见到柳师妹回来。
在那一瞬间,竹玉怜心坠了几分。
立刻,他就用魂玉呼唤主人,“主人,你在哪里?”
平日里慵懒至极的声音在此刻完全掩盖不住他浑身的颤抖。
他只能用力地握紧拳头,借此压制自己那宛若即将离弦箭矢的急切情绪。
第一反应是她会不会又被坏人抓走了,可是魔人昨晚已经被他杀死。
那或许是她自己离开的?
她不会就这样突然离去的,和她不愿意带上她一起回山,两种思想在他脑海中似两个小人疯狂打架。
谁也没占上风,但是这是他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了自己所处的境地——他能随时被主人丢弃。
如果主人想走,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将她锁在身边呢?
心乱如麻,他忍住了自己想要质问的话,为什么要离开他,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直到听到那句她在凉州,所有激荡的情绪才瞬间冷却,心如同坠入无间地狱,寒霜满身。
凉州,顾深说过几次萧楚流是去凉州做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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