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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谓,不信就不信吧。
她会向他证明,自己是他值得信赖的伙伴,是能有让他坐上至高之位的朋友。
想着想着,手一滑,一不小心按到了某处极其疼痛的肌肉,她眉心一跳,脸扭曲起来,高高扬起脑袋,想要像狼一般嚎出来缓解痛意。
只是,还没喊,她就看到了头顶上出现了一纸厚重的白色油纸伞。
悄无声息的一场晚雨,淅淅沥沥,随着日落降临。
雨溅到了伞上,也溅入她的眼底,眼眶有些发酸,她眨了眨。
那个孤冷矜贵的少年,垂眸,眸中宛若无波古井,静静地看着她,静静地不说话。
他在这里似乎站了许久了,看着她,似乎也看了许久了。
久到,柳若烟觉得,他身上都沾染上了日落的苍丽与夜雨的寒气。
雨夜
小雨匆匆, 打碎了山间云雾,落入青石板上。
一声空灵的鸟鸣自后山传来,惊醒了柳若烟。
与对方对视了那么久, 她猛地察觉到自己现在不应该用那种复杂的眼神去看他——他那么聪明, 很容易就会从一些细枝末节里推测她是否怀有记忆的。
立刻低下头, 她手忙脚乱爬了起来, 却因为腿太酸了, 软软地要滑倒在石阶上。
一旦往下滚, 那可是九千九八百九十九个台阶啊!不能白爬了!
柳若烟着急地伸手, 不顾一切地抓住了越清桉的——
腰带。
……
还把对方缀着金丝的白袍给扯散了些,露出了下面白皙如绸缎的胸膛。
他一向穿得规整, 别说胸膛没有露出来过, 就连藏在宗门制服下面的手腕她也很少看到过。
在那一瞬间, 柳若烟尴尬到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想要把自己的手给剁掉。
她尴尬着, 对方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波澜不惊地伸出一只手有力地抓住她的手臂,拉着她站稳, 然后默默后退半步。
手中的伞倒是没有退去,白色的油纸伞依然稳稳当当停在她的头顶。
阴暗的影子挡住了她的大半身躯。
他自己半边身子置于细雨中,置于暮光蒙蒙的宫殿前。
微光打在他露出来的修颀纤长的脖颈处, 折射出一种难以描述的温润玉感。
高高拢入银冠的长发尽情沾染着雨水的寒凉。
寒雨沿着他流畅清瘦的脸颊顺流而下,最后颤颤巍巍滴在那片白到泛光的胸前皮肤上。
柳若烟看着那没有规矩的雨水失神片刻,想到了前一世越清桉跪在雨中时的情形。
那时, 她才刚到达凌天宗, 正准备为自己的救赎事业摩拳擦掌。
夜探凌天宗地形的时候, 偶然间看到越清桉被罚跪在祠堂的院子里。
他一向是听话的,对亲身父母的话和养父母的话言听计从, 在初期的时候从未反抗过。
经过她对原著的了解,越祁阳惹越清桉不成,便去宗主面前告状,说越清桉仗着元婴修为欺负他。
虽是养子,宗主明显更加疼爱嘴甜会说话的越祁阳。
宗主有心想要罚越清桉,更多是想要压住这个名声显赫的儿子,却苦于没有证据,因为越祁阳的指控毫无依据。
没有依据,那就创造依据。
于是,一场父亲针对亲生儿子的陷害就在无声中展开了。
宗主假惺惺派越清桉去废弃的神魔战场杀一只元婴修为根本杀不了的上古凶兽。
越清桉黑眸沉沉,看着站在最高位的父亲,沉默了许久,接下任务,领着一队弟子,前赴战场。
没有如宗主所愿,他依靠觉醒的神凤血脉,成功击杀了那对他来说难以杀死的凶兽。
虽然整队弟子死伤惨重,他也受了重伤,九死一生。
回宗,本来应该迎来夹道的鼓掌声,鲜花满地,众人欢呼英雄归来。
结果却是劈头盖脸的责骂。
众人一片嘘声,都道他虽有元婴修为,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只会逞能,哪里能成得了大气候。
越清桉忍着身上的剧痛,什么话也没有反驳,他跪在大殿之中,听着父亲对此次任务的点评。
“连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还害了那么多弟子折命进去。”
他抬头,眼中掀起了点点波澜,唇紧紧抿着,视线却倔强地与父亲直视。
“我对你太失望了,祠堂罚跪三天。”一字一句的残忍话语,穿透了他的魂魄。
他期待的父亲的夸奖,变成了最冷漠的利刃,刺进了他的心脏。
柳若烟知道他身上的伤还没好。
神凤血脉有一个神奇的疗效,能肉白骨,可令别人迅速生长出血肉来。
可是对于承载者越清桉来说,神凤血脉让他自己本身的伤口恢复得极慢,慢到令人发指。
别人两三天能结痂的伤口,他可能十天半个月都还要流血。
柳若烟看着他一直跪着,背上的伤口都渗出白色的长袍,随着雨水流淌到地上。
就好像伤心的情绪,跟着一起流淌。
她躲在祠堂外面,悄悄看着他,咬着下唇犹豫是否要喊他回屋处理一下伤口。
虽然两人素未谋面,虽然越清桉对陌生人一向冷漠而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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