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你带走的也是别人家父母的宝贝,那时候报纸上铺天盖地都是两个小孩的寻人启事,我不信你没见过!你怎么没感受他们父母想找到自己孩子的急切心情!”
林之樾忽然冷静了下来,不再言语,只唇角微微扬笑。
他那时在一家私人心理诊所就职,照常上班,偶尔以申请读博相关的签证、翻译证件事宜为借口请假,在去往诊所的路上从车载广播里也听到了启事,宴家小少爷的失踪是报道中重点中的重点,连在办公室里,都能听到其他医生护士都在讨论宴家小少爷被绑架的事。
所有人往豪门秘事、商战斗争方面想,警局将宴家的对家集团被调查了遍,牵扯出一片涉黑涉灰产业,依旧找不到小少爷的踪迹。
没人想到小少爷被绑走只是一场意外。
他当初留下少年,是打算学会怎么提取需要的药剂后再将人解决,但第二日到诊所上班时,面对铺天盖地的报道,林之樾忽然升起了另一个念头。
虽然他做好了整盘计划,确保自己精心挑选的受害者是有一定抑郁倾向、和父母关系疏远、朋友稀少的非固定职业独居年轻女性,甚至在心理咨询过程中状似随意的聊天里确保她们是押一付三的房租水电,竭力将失踪人员被发现的可能性降至最低。
再怎么小心,总会有他倏忽的地方,被发现也是或早或晚的事,无论回灵成功与否,小梨也是他的女儿,他自然要替她谋划好一切。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所以他在给小梨庆生那日,带来面粉亲手做了个蛋糕,“无意”间遗忘了一把银制餐刀,又在最后一次献祭出门时,将门没有锁紧。
如他所料,那把餐刀被少年暗地收了起来,磨得很锋利,锋利到插进他的胸膛时,鲜血喷涌。
也如他所预计的那样,少年被困在地下室数月又没有摄入足够的营养,力气不够,血流得看似唬人,瞬间红了一片白衬衫,但其实伤得不深。
他佯装昏迷被少年取走钥匙,估计着时间往回走却撞上两个小孩出来,只好顺着追进厨房,争执间撞翻掉落的面粉落了整个小厨房,他再次受伤倒下,真的昏迷过去。
再后来,无相祭师赶了回来,被后一步出现的夏奕敲晕,成了替死鬼葬身火海。
夏奕放的那把火将一切烧成了不可挽回的定局。
他去了国外读博避风头,将无相祭师的论坛账号转进更隐蔽的角落运营,他自是知道那些失独的父母想听什么,几句“爱爸爸妈妈”、“下辈子还想做他们的孩子”、“离开的时候不疼”便足以让那些满头花白父母泣不成声,主动献上丰厚的酬金。
夏奕自始至终都知道他在做什么,甚至主动询问国外发展更成熟的ai模型教程,将一场骗局做得愈发栩栩如生。
符文案的报道沸沸扬扬,却始终没有牵扯到他的身上,宴家小少爷相关的事在媒体间却没有被提及丝毫,他通过自己在医院工作的大学同学打探,听说小少爷高烧不退,兴许活不下来。
而后漫长的时间里,账户上酬金不断增加,他以妻子江昕月为名建立基金资助贫困学生,又以投资人的身份在兰亭市各个初高中附近开了一家又一家pearl宠物诊所,掩人耳目地寻找春霁的踪迹。
夏奕毕业后,则进了兰亭市最好的高中应聘了校医助理。
而他回了国则进了二医,偶尔去名下珍珠宠物诊所看一眼经营概况,无意间听到前台在讨论陈阿姨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要招陈阿姨,她工作就一直出错,这月都第三次账款对不上了吧?”
“我给你们说,听说上回仓库出货,陈阿姨忘了打单子,也不记得是给哪家宠物用品的商店供货,打电话过去问,对方收了货没签单就不承认,那几千块是沈医生悄悄自己垫上的……”
“唉,陈阿姨也是可怜,女儿跳了楼,学校不让她继续当宿管也是不想刺激她,我们诊所离学校也近,感觉也对陈阿姨也不太好……”
他去问了沈聿白有关陈阿姨和她的女儿陈妍芝的事。
陈妍芝。很好听的名字,倾注着父母最美好的期盼与爱吧?他想。
他知道周泠玟自六年前到今天仍未放弃过追查过符文案,也一直和春霁保持着单线联系。
如果出了相似的案子,周泠玟一定会有所动作,派人保护春霁。
珍珠诊所的仓库里有宠物安乐死用的针剂,只需助推一把……比如宣扬六年前的符文案“回灵”已经成功,只是怕引起恐慌官方才压下消息,比如剔除苛刻的回灵条件,他来帮忙找一位模样相似的小孩送到陈阿姨面前……
不过在他找到女儿以后,陈阿姨就可以退场了。
当年销声匿迹的少年却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失去了那段记忆,全然不记得发生过什么。
六年的时间给了他侥幸心理,万一符文案永远不会被发现真相,上天仁慈,要他继续陪伴在转世的女儿的身边呢?
只要除去宴家小少爷这个不安分的因素……
可惜那辆油车没有按照他的预想,和那辆校车相撞。
审讯室中,对面两个警员盘问得口干舌燥,林之樾不为所动,还笑着关心两位警员是否需要喝水。
警员拍桌激动道:“就算你什么都不说!证据链齐全,没有你的供词也能定你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