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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星回道:“如果你是因为住我家,过意不去想着讨好我,那不用了,两周时间在我容忍范围内。我说过,你离我远点就行。”
春霁见他执意不接,攥了手心的糖慢慢收了回来,低着头往前走去,纤薄的肩膀微垮,连背影都透着几分沮丧。
宴星回心里有些不得劲起来——他都没说重话,她怎么像被欺负了似的?
待春霁走出一长段距离后,宴星回动了身跟在后,只觉得这条走了三年的路变得颇为古怪起来,无论看向哪个方向,视线余光里都绕不开某个影子。
偏生春霁像个蜗牛,走得慢吞吞的,宴星回被春霁硬生生压着速度,有心想赶过去,但前一刻才放话让人走前面,不好又食言反悔,憋着了一肚子的气,感觉像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快到学校的时候,天色已近乎大亮,春霁被门口检查校规校纪的学生拦了路,问:“同学,你的校牌呢?”
春霁转学过来不到一周,校牌还没办好,正准备拿出笔记本解释,肩膀猝不及防被撞了下,手腕一颤,笔记本啪的掉落在地。
撞人的男生回头看了眼春霁,就毫不在意转头和身边同学笑闹着继续往前走,刚迈开一步,被人从后抓着校服衣领猛地拽住了,靠一声骂出口。
宴星回站在后,脸色很臭,道:“撞了人不知道道歉吗?”
“你谁啊?”撞人的男生恼道。
维护校纪的学生道:“别吵别吵。”又看了眼撞人学生的校牌,高二(五)班方澍,道:“方澍同学你确实撞着人家了,我看见了。”
方澍不耐烦地啧一声:“她都没说什么,你们一个个跳出来干嘛?”他转而看向春霁,神高大身形显得颇为吓人:“诶是你吧,我刚不小心撞到你了,同学你介意吗?”
春霁俯身捡了笔记本起来,拍拍上面的灰,打开来,一笔一画写:[介意。]
又翻下一页,写:[道歉。]
方澍稀奇地看春霁:“兰亭什么时候来了个小哑巴了?这么金贵,撞一下都不行。”
维持校门口秩序的值班老师走过来问:“围这儿做什么?”视线一扫,看到春霁,神色变得温和,道:“是在查春霁同学的校牌?她刚转学过来,校牌还没做好,不用拦她。”
检查校纪的学生点点头,道:“知道了,老师。”
方澍想溜,又被宴星回拦住了路,道:“走什么,你撞了人道歉了吗?”
老师皱眉,跟着看向方澍。
“屁事多……”方澍嘟囔一句,对春霁不耐烦道,“刚没看到你,不小心撞到你了,我道歉,行了吧?”
宴星回看向春霁,春霁神色平静,又写:[下次走路记得长眼。]
老师道:“好了好了,都进去早自习了。”
春霁的笔记本竖起的角度卡在老师的视线死角,方澍一怔,狠瞪了春霁一眼,进了校门。
宴星回唇角浮起笑意,对春霁另看一眼——脾气倒不像小白花的外表一样无害嘛。
堵路
窗外青绿枝叶随风簌簌晃动,教室里灯光明亮晃眼,坐了大半的学生,脸上皆带着周一特有的倦怠惰意,趁还没到早自习的时间,闲闲聊着天。
宴星回从后门裹挟着风大步走进,教室里凝滞的空气像是重新流动了起来,后排几个人抬眼瞧见他,沉闷神色一扫而空,立刻起哄着:“小少爷回来了!”
“都欠打了是吧?”宴星回哼声道。
宴星回对这个称呼烦得不行,自高二有次他爸来开家长会,被人认出是宴家乾云集团的总裁,私底下就开始流传他这个小少爷的名号,还有玩得好的同学甚至这么当面叫他。
宴星回将背包扔在桌上,问:“这么闲,上次月考成绩考了多少分?”
同桌卓一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你知道你去参加化学竞赛了,月考分数被记了零吗?”前桌把板凳转过来,捏拳凑在宴星回面前假装话筒,“小少爷你现在是全年纪倒数第一,采访一下,作何感想?”
宴星回慢条斯理地从书包拿书,闲闲撩起眼皮看他一眼,语气轻慢:“年纪第一的位置坐了两年,坐厌了,让给其他人短暂地感受一下。”
卓一把手指捏得咔咔响:“想打人。”
“不过你不是我们年纪唯一一个分数0的人,”前桌拿下巴往班门口方向抬了抬,嬉笑道,“喏,你后桌,转学生陪着你坐倒数第一的位置呢。”
班级门口,一道清瘦身影走了进来,进来的瞬间,本在嬉笑闲聊的班级瞬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春霁神色自若,走向自己的位置,对周围的异状早已习惯。
高三节点突兀转来,加上她的特殊情况,哪怕已经转来了一周,班上的同学依旧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和她相处,小心翼翼旁观间难免显出几分疏远来。
春霁落了座,安静地从书包里拿书。
一只手伸在桌前,屈起的指节散漫地叩了叩桌面,哒哒两声,显得颇为瞩目。
春霁抬头。
宴星回道:“借我支笔,我没带。”
卓一的视线在两人间移动,纳闷问:“你怎么不借我的?”
宴星回冷嘲热讽:“你能给我找出一支没被你放嘴里咬过的笔?”
春霁将自己的布料笔袋拉开拉链,以上供的姿态恭恭敬敬双手捧在宴星回面前,一脸诚恳,任君取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