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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班花从初中到高中都是同学,哪怕前一阵,都还约着高考完后去哪里玩。
上高中之后,她有次开玩笑问过班花,还喜不喜欢姜北言。班花笑着说,一直都喜欢,但他好像只喜欢你。
李钟灵当时只觉得她在开玩笑,没把这话放心上,还一脸嫌弃,那我可就真觉得晦气了。
班花笑得花枝乱颤,抢了她的话梅,大声说着,可恶啊,这晦气给我多好啊。
李钟灵也一直以为只是聊天时的玩笑,现在想来,是她自己没眼睛,看不出姜北言喜欢自己,也看不出班花早已把这一切都看清。
但,哪怕班花早就知道,她也还是继续在跟她做朋友,从头到尾都没表现过任何偏见,甚至还在她因为不能和程嘉西在一起而失意颓丧的时候,想方设法地安慰她。
在喝醉酒之前,班花是唯一一个知道她喜欢程嘉西的人。
她们的感情有多好,程嘉西一点也不知道,不,他是根本就不在乎。
“是,就算我收到那封情书,知道姜北言的心意,我是会拒绝他,但你怎么就能肯定,知道他心意后的我,之后不会对他有所改观?你怎么就能笃定,被我拒绝后的他,就会立刻放弃追求我,连朋友都不跟我做?”
她和姜北言从出生就已经认识,从小到大几乎每天都见面,在认识他们所有人之前,他们就已经是密不可分的青梅竹马,哪怕是吵一百次架,也一定会有一百零一次和好。
她太知道,姜北言对她的喜欢,并非不坚定。就像她当初对萧南。
“还有萧南,看到他和班花在一起,我是退缩了,我是自卑了,因为我觉得我比不上班花,但让我放弃告白这件事,更多是因为,我以为他们俩互相喜欢,我希望我喜欢的这两个人能幸福在一起。”
“萧南之于我,我之于姜北言,我们俩的喜欢不是没有你坚定,而是没有你自私。你那些看似合理的逻辑,全都是在为你自己的自私开脱!”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大概是她实在哭得太凶,身前少年的脸上闪过慌乱。
李钟灵胡乱抹去脸上的泪,眼眶通红地看着面前这个让她觉得无比陌生的少年,压着颤抖的哭腔,“程嘉西,你从来没有想过别人,你只想着自己。”
“我真的……看错你了。”
她的眼泪边说边流,程嘉西下意识伸手想替她擦掉,却被她狠狠拍开手。
“滚开!”李钟灵正在气头上,碰都不愿意再让他碰一下,“被你这样的人喜欢上,我真是倒霉八辈子!”
程嘉西整个人怔住。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跟你这样的人结婚!”
眼前闪过一个久远得快褪了色,却仍像昨日般清晰的画面。
女人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离去的身影,与此时此刻,李钟灵弃他而去的身影,竟然重合。
大门被人重重甩上,屋内回归死寂。
程嘉西愣在原地许久,脸上神情无措到茫然。
他只是……在坚定地喜欢一个人。
这,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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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两种让人尤其后悔的事。
和讨厌的人吵架,事后越想越觉得没有发挥好;和喜欢的人吵架,事后越想越觉得发挥得太好。
李钟灵最近在苦恼后者。
是不是把话说太重了?倒八辈子霉什么的……把他说得也太晦气了。三辈子?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整理着便利店的货架时,李钟灵唉声叹气。
其实除了程嘉西说的那些话让她生气,他偷亲她又不告诉她这件事,也让她生气。
感觉自己在被他观察,在被他用他自己的标准衡量,她对他的喜欢究竟坚不坚定。
为什么一开始不去问他,费那么大劲去向其他三人打听?
当然是因为喜欢他,正因为喜欢,所以更害怕。
希望那个人是他,更希望那个人不是他。
所以,当她得知不是祁东的时候,她反而并没有松一口气,也在那时打消过继续找出这人的念头。再后来是萧南……
唉。
李钟灵又一次唉声叹气。
早知道那晚就不喝酒了,都怪祁东,给她喝那么好喝的鸡尾酒。
等等。
李钟灵放东西的动作一顿,鸡尾酒?
祁东说她那晚喝的鸡尾酒,是程嘉西调的,程嘉西什么时候学会调酒了?他调酒……
她脑子里闪过一个模糊画面,蒙尘的记忆,从被遗忘的角落,渐渐浮现。
刚上高一的时候,某个周末,陈美玉女士一如既往邀请一个人在家的程嘉西来家里吃饭。
李钟灵抱着手机在客厅刷视频,程嘉西在她家厨房,给陈美玉女士打下手做饭。
陈美玉喊了她好几声,她才依依不舍放下手机,去摆筷子,拿碗盛饭,边对端着菜过来的程嘉西说:“我刚看到一个超帅的调酒视频,待会儿给你看看。”
相较于高中生来说,在生活之外的词汇,少年脸上露出些茫然,“调酒?”
李钟灵拿着两杯子,动作幅度夸张地晃来晃去,“就这样,这样,那调酒师姐姐的动作巨帅!”
完全没注意到陈美玉女士如幽灵般出现在身后,正面无表情盯着她,她还挺兴奋,“等高考完咱们也成年了,到时候去清吧看看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