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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西面不改色,“她不喜欢自己的字,让我帮她重新抄一份。”
确实是李钟灵会做的事,但不是程嘉西会干的事。
“你也乐意帮她抄?”姜北言语气讽刺。
他知道,程嘉西喜欢李钟灵——他亲口说的。
程嘉西没多大情绪起伏,像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她说她给我钱。”
姜北言简直要被气笑了,“你还缺这点钱?”
这什么破理由。
程嘉西垂着眼,没吭声。
姜北言没来由的更生气。
不,是大有原因的生气。
凭什么萧南可以,他就不行?明明他和李钟灵认识的时间最长。
可能是气坏了脑子,他竟然问程嘉西:“你甘心吗?”
程嘉西抬起头,看着他,黑眸沉沉,瞧不出喜怒,“如果她开心。”
“真是伟大。”
姜北言讽刺地骂了句,甩手就走了。
心里却觉得他说得没错。生气没用,不甘心没用。
李钟灵喜欢萧南。
李钟灵已经喜欢萧南。
什么都晚了。
做什么都……于事无补。
姜北言丧了很久,想放弃喜欢李钟灵,却怎么也做不到。
他压抑着感情,终于,在高考完那晚,被酒精驱使着,去做了那件事。
可是,李钟灵却说,她喝断片了。
什么都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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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姜北言突然的质问,李钟灵猝不及防;对他的生气,她也莫名其妙。
那个傍晚之后,姜北言就没再跟她说过话。
奇怪的冷战,她都不知道怎么惹这位大爷不开心了。
又很憋屈,任谁被不明情况地冷落,都会憋屈吧。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姜北言,他们可是在出生那天就跟对方打了招呼的青梅竹马诶。
李钟灵最受不了姜北言这总爱生闷气的臭脾气,记得有一次,他也是这么跟她生气,还是在喜气洋洋的正月里头。
是初二那年的寒假,过年的时候,街坊邻居互相串串门拜拜年,记不清具体是初几,李钟灵带着祁东和姜北言去刚搬来的程嘉西家拜年。
正是攀比心强的时候,尤其是从小被大人们比到大的李钟灵和姜北言。不记得是谁提了一嘴压岁钱的事,两人攀比起过年收的红包,比谁的红包多,比谁的红包里装的压岁钱多。
李钟灵和姜北言正攀比得起劲,差点就要吵起来的时候,坐在程嘉西旁边的祁东,大大咧咧地问一声不吭剥着核桃的程嘉西,问他今年收了多少红包。
程嘉西也老实回答:“一个。”
祁东惊讶:“就一个?!”
程嘉西声音小,祁东嗓门大,这一嗓门,直接让正在争吵的李钟灵和姜北言停下来,看向这边。
“什么一个?”李钟灵问。
祁东震撼地指着程嘉西说:“小西说他今年就收了一个红包。”
他是个缺心眼的,但其他人不缺心眼。
程嘉西是去年才搬来这边的,在溪川市没有亲戚,当然就只有他爸爸给的一个红包。听说他爸爸还欠着别人很多钱,能有压岁钱给他都算不错了。
李钟灵和姜北言同时闭嘴了,老老实实坐下来,再不提压岁钱红包这几个字,都对程嘉西产生了几分同情和愧疚。
在他们刚刚攀比着谁的压岁钱多的时候,只收到一个红包的程嘉西,心里一定很难受,难怪一直不讲话,只在那一个劲剥核桃,只剥不吃,核桃仁都快堆成小山。
李钟灵看着他面前剥好的核桃,使劲咽下同情的口水。
而正被他们同情的程嘉西,不慌不忙把最后一颗核桃剥完,放下开核桃器,把那盘核桃仁端到咽口水声咕噜响的李钟灵面前,撑着茶几从地上站起来,丢下一句“等我一会儿”,就去了自己卧室。
没多时,他从卧室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红包。
众所周知,在溪川市,压岁钱的红包最多不超过三张红的,亲戚们是象征性给个几十一百,父母和爷奶给得最多,最多也只有三张,放进红包里,那是几乎可以忽略的厚度。
但程嘉西手里的那个红包,肉眼可见的很厚,很厚,比李钟灵今年收的红包加起来还厚。
程嘉西坐回来,从那个鼓鼓的红包里拿出一沓钱。
李钟灵眼睛都看直了,使劲咽下羡慕的口水和塞了一嘴的核桃,“我这辈子第一次见这么多钱。”
姜北言嫌弃说:“那是你没见过世面。”
祁东同样两眼发直,擦着口水问:“小西,这是你爸爸给你的压岁钱?”
程嘉西点了下头,低着脑袋像数卡片一样数着手里的钱,分成并不均等的两份,多的给李钟灵,少的给姜北言。
李钟灵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给给给给我的?!”
程嘉西点点头。
姜北言皱着眉问:“这是什么意思?”
程嘉西说:“这样你们俩的压岁钱就一样多了,不用再吵架。”
话音刚落,祁东扑过来就嚎:“我现在吵架还来得及吗!”
“呜呜呜小西,你怎么能这么好。”李钟灵一面感动,一面手指走路偷偷靠近那笔分给自己的钱。
偷摸着靠过去收钱的手被姜北言狠狠拍了下,她怒瞪过去,“你打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