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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什么?金银珠宝可吸引不了我。”安扬挑了一下眉,闻言心情倏然好了不少。
“陛下没说,不过应当是特别重要的东西,语气很郑重。”那人回复道。
“那好,难得正眼瞧上我一回,便让他仔细瞧瞧我的本事吧!”安扬攥紧拳头暗下决心。
他一定比皇兄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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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春带着军队正在阰城街道上巡逻了没一会儿,忽然听到了身后有士兵着急的大喊着朝她跑过来。
“不好了沈将军!宴将军他人不见了!”
贰拾柒
烈日赫赫炎炎, 燥热得连裸露的黄泥地踩的都有些烫脚,这里四周空旷并且廖无人烟,看不到一点生机。
裴续渐渐感到耳边的声音有些嘈杂,并且嘈杂声越来越清晰。
士兵的谩骂声, 断断续续的脚步声, 以及周围少年的呜咽声。
“快点走,走个路都这么慢, 没吃饱饭吗?!”
“一群臭乞丐, 臭烘烘的,饿不死的东西, 真不知道王为何还要留着你们!”
裴续缓缓睁开眼睛,脑中还有些发蒙没有缓过神来, 只看见了自己走在人群中, 一大群穿着破烂脏衣服,身材干瘦比他高大的少年赤着脚被身后拿着长戟, 不耐烦的士兵粗鲁地推着往前走。
裴续环顾了一下周围,慢慢回过神来,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地方他再熟悉不过了, 是景王让他们自相残杀的那个地方。
只是……他为何会在这?
裴续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没有了思考的能力,仍旧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低下头看向自己。
穿着又破又脏的衣服, 手掌比现在小了许多,手到手臂上都沾着泥巴,全是脏兮兮的。
他大概能猜到自己现在是一副怎样的落魄丑陋模样。
裴续正走着神, 倏然感到一个尖锐冰凉的东西隔着单薄的布料刺进他身体里,使劲猛地将他往前一推。
裴续措不及防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那个尖锐的东西收回去的那一瞬间,后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紧接着感受到后背上一股液体缓缓往下流动。
他疼得脸色苍白一瞬,下意识的抬手往后一摸,收回手低头一看时,只看到了满手的鲜血。
“我让你们快点走!磨磨蹭蹭的干嘛呢?!”后面的士兵收回了还沾着血液的长戟,见他还不走,不耐烦破口大骂起来。
裴续垂了垂眸,这一下意识彻底清醒了,攥紧了带血的拳头没吭声,加快脚步往前走。
再往前边便是训练场了,几公顷大的土地,四周被铁护栏围起来,里面的兵器少得可怜。
士兵们粗鲁地把他们这一大群人驱赶进去,将他们困在里面,一副看戏的模样:“里面兵器谁抢到就是谁的,王说,活到最后的那个人便是景国的少将军,享一辈子荣华富贵!”
裴续听着耳边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话,当初的事犹如昨日。
此话一落,里面的人当即已经失控疯了一般为了抢兵器大打出手,自相残杀。
“啊啊啊啊!!”
场上惨叫声不断,血液在慢慢蔓延,一点一点染红了黄泥地。
裴续一动不动站在一旁冷眼瞧着,血液倏然溅在他脸上,眼睛眨都没眨一下,神情沉冷淡然的没有一丝温情。
不远处一个人提着刀从人群里走出来看到了他,冷笑了一声,作势活动了一下手筋,气势汹汹的向他走过来。
裴续没有想要逃避,看清了那人的脸。
是解盛。
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博取同情,结果自然会不同。
替景国卖命这么多年,当初觉得恐惧的事情,如今看来不过是些小把戏罢了。
成为最后的赢家,等待着他的确实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没错,但同样也意味着要接收到无穷无尽杀人任务,无穷无尽的噩梦,最后成为他这样的人。
对方走到他面前,双手持刀抬起来朝他狠狠地砍下来的那一刻,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他累了。
这个世界没有他会不会不一样?
“宴稍!!!”
城楼上夜风寒冷,黑暗似是无情的要将一切吞噬,寂静中倏然一道嘶喊声响彻黑夜。
沈春听说宴稍不见了,匆匆带着人找了一下午,最后终于在城楼上找到了他。
她大口喘着气跑上城楼,只看见不远处的人散着青丝,眼神空洞无神的站在城楼边上,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留恋,像是下一秒就要跳下去。
“宴稍!冷静一点!”解盛焦急道。
解药过少导致宴稍失控是他的错,宴稍这要是一跳下去,连带着他的命都要没了。
他只是手贱想试一试,没想到对方直接给他玩这么大。
“他受蛊毒的影响意识混乱,只能先把他情绪安抚下来,靠过去再把他拉下来控制住!”沈春皱眉紧张得心脏乱跳,冷声命令道。
她上战场被敌人的刀架在脖子上都没这么慌过,真是服了他了。
沈春曾经想着这辈子安安稳稳的陪在他身边就够了,可他总是这样独立独行,下一秒便不知道又要做出哪些惊人的举动,弄这么多幺蛾子来磨她,让她觉得自己永远都够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