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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烟枕在右手臂上闭眼熟睡着,右手背被白色绷带缠着格外显眼。
那人抬手心疼的小心翼翼轻轻的抚着那处的绷带,轻声愧疚道:“抱歉……”
辜烟睡意朦胧中只感受到侧脸被人动作轻柔细细的抚过,对方似是十分留恋不舍,手指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才移开。
对方手指移开的一瞬间,一滴冰凉的液体毫无征兆地掉在她脸上。
—
翌日。
辜烟没有睡好,早早醒了过来,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脑子里清醒一些想到的一件事就是去看看裴续怎么样了。
她将手搭在床边缓缓撑直,抬头往床上那边看去。
被褥不知何时已经被铺的整整齐齐,一个人影都没有。
床上空荡荡的,只留下了那支松枝簪和那个她先前送他的驱蚊香囊。
辜烟脑子瞬间清醒,因为腿这么跪了一夜,此时十分酸麻,她吃力撑着爬起来在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床单。
凉的。
现在还十分的早,天还没有完全亮,说明人昨夜便离开了。
无端的,她想起了裴续之前的那句话——
我这般不堪,要沾污你了。
裴续一个人就那么悄悄走了,什么都没有带走。
是怕让她讨厌,才什么都不带走的吗?
其实,他治好了咳疾早晚也会离开了,只是为何这一瞬间,她会觉得有些落空。
情绪不由的低落下来,心脏好像突然空了一块。
贰拾贰
大安皇宫。
安谦刚下朝回到偏殿,只听见一旁的随人低声提醒道:“陛下,二皇子回来了。”
安谦闻言一怔,回神后蹙起了眉,冷哼一声:“他怎么突然肯回来了?人呢?”
“已经在殿内候着了。”一旁的太监弯腰恭敬道。
安谦顿了几秒,扭头望向侧殿,轻声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那人闻言便往后退了半尺距离,然后转身离开了。
安谦推门而入,只见不远处那道有些陌生高大的身影当即低头行礼。
“儿臣拜见父皇!”
安谦愣了一瞬,随即面色平静的与他擦身而过,在一旁坐下,拿着笔开始批改奏章:“平身吧。”
房间约莫安静了几秒后,见对方批着奏折,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那人起身忍不住道:“父皇——”
话还没说完,安谦紧皱着眉,表情严肃的打断:“出去了这么多年遇事还是这么急急躁躁的,没一点长进,一如既往地沉不住气,怎么不多跟你皇兄学学?”
“……”
安扬闻言有些烦躁,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差了一些,不爽的移开视线,腹诽道。
皇兄皇兄,只知道拿他与皇兄比说他,他这么久没有回来,到现在一句关心的都没说,自己怎么不多跟天下其他疼爱子女的父亲学学?
安谦抬眸睨了他一眼,缓缓道:“还敢在心里骂朕?跟个赌气的孩子一样还不承认。”
安扬闻言脸色又难看了一些,诧异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自知理亏的缓了一下表情,仍然沉默不语。
“你回来做什么?”安谦回到正题,正色道:“在外面玩够了想回来歇歇?”
安扬神色有些难堪,脸色更差了一些,站着没动,一副生闷气的模样,仍是没说话。
见他许久没有说话,安谦长叹了一口气,又抬笔在奏章上写着字,没有抬眼看他。
“以你现在这副样子,朕也不希望你能做好些什么,不再给朕丢脸就行了,既然回宫里了就别再出去了,老老实实的给朕在宫里待着就是在替朕分忧了。”
对方仍然没有回复,良久,安谦摆了摆手,轻声道:“你退下吧。”
安恒垂了垂眸,弯腰行了一礼,心中憋了许久的话在这一刻终于忍不住了,沉声道:“……父皇若是能将对皇兄的期许与宠爱分我一半,只要一半,便足够让我成为一个比他更优秀的人。”
安谦拿笔的手闻言一顿,抬头看过去时发现安扬早就转身离开了。
安扬从偏殿出来,本想着就此回到府上去,忽然想起来什么,停住脚步,扭头问向身后的下人:“……母后近日身体如何了?”
那人脸色一瞬惨白,声音颤抖结巴道:“回、回二殿下的话,娘娘她前些月便……染病走了……”
安扬整个人怔愣住,心中一凉,瞳孔放大一瞬随后便回过神恢复原来的表情,沉默了良久。
年初还好好的怎么会染病,自是被父皇一杯毒酒赐死了要避讳。
先前三皇子死去的母后,如今那位从景国嫁来死去的公主。
年老色衰,善妒又野心极大,总该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也罢。
有或没有都一样。
安扬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便往寝宫方向走去。
宫殿里来往的下人很少,调走了或是跑了,待在这个地方永远没有出头之日,虽然他没有读过许多书,这个道理他却懂,所以他也从曾管过。
略显荒凉的院子里只有一抹浅蓝色纤瘦的身影,正垂头拿着长扫帚轻扫着树下的枯叶。
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安扬一瞬间安心下来,心情大好,轻挑了一下眉头,扬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