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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烟先是感到右肩一重,即刻又感受到对方的墨发垂下来擦过她脖颈有些痒痒的,怔愣着身子不由得僵了僵。
“……哪里难受?”
“方才眼前一黑,现在头晕目眩的很,有些站不住……”他依旧靠在她身上,嗓音沉闷,有些无力,不像是假的。
辜烟认真地想着他方才也没有接触什么东西,只是喝了那精油,不禁有些奇怪,并没有查觉到他的小动作,担忧道:“先进屋,我帮你看看。”
“嗯。”那人闻言颇为温顺抬起头,又微微低头凑到她眼前,黑眸思绪不明,沉沉地直盯了她几秒,随后才同她进屋。
辜烟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将裴续送回了房间后,又翻出来几支蜡烛点燃,屋子里瞬间明亮了不少。
裴续盖着被褥坐在床上,脸色确实是差了一些。
她推门进去时看到对方正垂着长睫盯着被褥,情绪低落地发起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药应当是对身体没有影响的,不知道这次的头晕目眩是由什么引起的。”
辜烟端了一盆热水进来,打算给他敷敷头,道:“公子不舒服便躺下吧。”
“好。”裴续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听话的在床上躺下。
辜烟把毛巾浸在热水中,随后拧干了水,将热毛巾折好敷在了他额头上。
“不知病因不好医治,我点了安息香,公子不舒服今夜便早些睡下吧。”辜烟嘱咐道。
“辛苦姑娘了。”裴续也想着这症状来的确实奇怪,兴许是以前留下的后遗症,怕她察觉到不对劲便也没有再麻烦辜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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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辜烟确认过他病情好转后,嘱咐他好好休息后又下山帮忙了。
接下来一连几天都是这样,清晨还没等他醒来时人就已经不见了,一直到夜深了才回来。
裴续今日坐在床上看书不知为何频频出神,想到辜烟将他一个人扔在这深山里,心中越发烦闷得紧,连平时想看的书都没了看下去的欲望。
为何一声不吭的就下山去了,招呼都不同他打?
天色已暮,他散着青丝穿好外袍便下了床,推开房门时,倏然远远的瞧见围栏处那道熟悉的身影,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
裴续正疑惑着,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瞬间怔愣一瞬。
“烟儿等等我!别走这么快,好累啊!”沈春背着竹筐气喘吁吁的小跑着跟在辜烟身后,已经体力不支了。
“到了。”辜烟闻言停下脚步,抬手推开围栏,回头看向沈春,轻声道。
沈春累得也停下来,将竹筐放在地上,撑着腰弯着背喘了一会儿气,随后看向一旁的木屋,眼睛亮了几分,不由得感叹道:“烟儿便是住在这里吗?好厉害!”
“嗯。”辜烟平静的回应一声,随后将地上的竹筐又提起来拿到了院子里。
“烟儿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害怕吗?”沈春跟在她后面一下子便变得精力充沛,喋喋不休。
辜烟放下了竹筐直起身子,还没回答,忽然对上了一双深沉的眸子,愣了几秒,缓缓道:“……不是一个人。”
沈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目不转睛盯着辜烟的人,脑中不知为何忽然闪过一个十分荒唐的词——望妻石。
她回过神连忙摇摇头,有些愧疚道:“哦对,不好意思啊,我把裴公子你给忘了。”
裴续闻言终于舍得收回目光,看着她礼貌的淡笑一声:“无妨。”
“公子是生病了吗?为何脸色如此苍白?”沈春几步向他走近,担忧道。
裴续闻言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轻嗯了一声。
另一边,辜烟择了些菜准备到膳房做完饭,想让沈春在院子里歇会儿,刚一回头,只见不远处的两人一同向裴续的屋里走去。
裴续临走前瞥了她一眼,恰巧对上她的视线,忽然抿唇一笑,轻声解释道:“我想与沈姑娘去里面讲些话,辛苦姑娘一个人做晚膳了。”
辜烟点了点头,没有多想便径直进了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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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气氛有些沉闷,两人都沉默了良久。
沈春靠墙站着,脸上望着地面表情凝重,裴续坐在床边,脸色比平常沉重些。
过了十几秒,裴续打破诡异的安静,正色道:“是你在那精油里做了手脚?”
“是。”沈春没有丝毫迟疑,顿了几秒,又缓缓补充道:“下了点慢性毒药,王说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我不需要。”裴续冷声打断了她,道:“我不会再改变我的想法。”
沈春脸上没有一丝惊讶的神情,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继续不紧不慢道:“你一向心思缜密沉稳,无欲无求,没有我和叶知声那般强烈的报仇欲望,所以,我原先以为你应当是我们三个人里活的最久的,没想到你确是那个最容易满足的人。”
裴续脸色的神情没有一丝改变,眸色暗沉下来,没有接话。
“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个景国人?这大安还不值得你这么放弃自己的性命。”沈春说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脸上表情一僵,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顿了顿,讷讷道:“……还是因为她吗?”
见他没有反应,沈春回过神神色差了一些,突然走到他面前,语气加重了几分,依依不饶道:“是她改变了你的想法?!你是不是对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