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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命暂时无忧。
时温刚放下的心又因为医生后面说的话重新悬起来了。
也就是说商屿左手一辈子都恢复不了原来的样子吗?甚至只能笨拙地当一个摆件。
这一切都是他害得
想起那个在球场上恣意的少年,时温恍惚了。那么喜欢打篮球的商屿,再也碰不到篮球了吗
让保镖扶自己的妻子去一旁休息,商晏明看着时温,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温小严一脸戒备地看着他,就在温小严以为他会说什么的时候。商晏明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回头守着自己的妻子了。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可是谁也没有困意。
*
商屿从手术室推出来转去icu的时候,时温亦步亦趋地跟着。
那个好像无所不能的alpha此时身上插满了管子,呼吸微弱到要借助氧气瓶。一片白花花的绷带上渗着血迹。
他闭着眼睛,好像陷于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也不知道能不能醒来。
商屿
病床推进重症监护室里,带起了一阵微凉的风,时温觉得那冷意好像钻到了自己的骨头里。他看着那扇门在他面前关了,他的心也跟着留在了那里。
周围刺鼻的消毒水味变成了窒息的煤气,他好像又重新回到了那个充满了一氧化碳气体的房子。
他艰难地呼吸着,意识却渐渐溃散。
他好像又要窒息而死了。
一星期后,商屿醒来了。
时温此时瘦得脸上只剩下两个大眼睛,颈椎上的棘突看着就硌手。
商母这段时间没怎么睡过觉,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两鬓已经冒出了好多白头发。
商屿想要见你。
商母对时温说,也没说什么责怪的话。
时温看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更是难受,他宁愿被商屿的母亲狠狠地骂一顿。可是她只是温柔地说,商屿想见他。
时温没有犹豫,推开了那扇门。
商屿全身依旧插着管子,他还不能起来,他眼睛发亮地看着时温。
你醒了,时温说,眼泪却先一步下来了。
时温商屿说得很慢,看着时温的眼泪,慌了神,别哭啊。他的声音像破风机,嘶哑得不成样子。
时温擦着眼睛,眼泪却越擦越多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这一个星期下来根本睡不了觉。实在困得不行眯了几眼,总被梦中那浑身是血的商屿惊醒了。好在老天保佑,商屿度过了危险期,醒来了。
我不想再让时温痛了。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时温握紧了拳头,突然高昂的声音含着颤抖。
商屿可能会死。这个念头这几天来一直折磨着时温,令他痛不欲生。
我还没跟时温说对不起我我还没追到时温我可舍不得死。
时温你不躲着我了真好
时温听到商屿这话,腮帮子酸得厉害。
他不想哭的,可是眼泪还是拼命地往下掉怎么会这么难过呢
不好意思打断了,一个女医生雷厉风行地站在门口,伤者现在需要休息。
有什么想说的话下次再说吧。
隔断帘被拉上之前,商屿看着时温,目光缱绻又温柔。心神微动,终是问出了一直以来想说的话:
时温能给我次机会吗?
隔断帘完全拉上之前,商屿看到哭得惨兮兮的时温点了点头。
算了,这辈子也是赚来的,他就任性一回,遵从他的心吧。
他一直都还爱着商屿啊。
*
时温又做噩梦了。
梦里铺天盖地的血色像是染红了一片天,他看着商屿躺在地上,身下蜿蜒的鲜血流向四面八方。好多血,好多血,好多的血腥味无孔不入地钻入他的鼻腔,他想干呕,却吐不出来。有人尖叫着,周围都是慌乱的脚步,快,快打120!
时温颤抖着爬向商屿,商屿仍在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甚至有内脏的碎片。他看到时温,瞳孔里的晶莹亮了亮,幸好他说,又吐出一口血,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了。
时温的脸上被扬起一片黏腻腻的温热,那是商屿的血。
商屿
商屿!
他想大叫,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他挣扎着伸出手,却怎么也摸不到那近到咫尺的脸。
商屿
商屿!
他死了。有人说。
时温顿时如坠冰窖。他挣扎着,依旧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有灵魂在被业火燃烧,无休无止地发出悲泣。
商屿
商屿!
路人纷纷转过脸来,看不清的面孔上一道道视线如芒地盯着时温。
他是为了推开那个人
是那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