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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连淮对奉玄说:“你既然这么虚弱,就留在营地,好好休息。不过是一封信,我替你写。”
奉玄说:“将军,你不知道我有多恨韦衡,我见你拿着他的头、侮辱他的头,这才真的信你和他不是一伙儿的,我看你踢他的头,觉得很痛快!我也想拿着韦衡的头,我想拿着他的头同你一起出行,出一口恶气。我有天家的血脉,骨子里有这样的傲气,我认为不算过分。”
“好。”齐连淮说:“他日你认回父亲,不要忘了我的功劳。”
父亲……呵呵,奉玄可从来没说过荀崇恺是他父亲。
奉玄说:“就算我忘了,殿下也会感谢你。”
齐连淮哈哈笑了几声,在奉玄的肩上拍了一下,说:“好小子!今天我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得意。人要是运气好,这好事儿要接二连三自己找上门儿来。”
奉玄以退为进,道:“将军为我备一匹好马,我把剑抵押给将军。”
“诶!话怎么能这么说?你是殿下的儿子,一匹马算得了什么。你要拿好剑,我只恨不得再送你一把,让你保护好自己。我与殿下向来亲厚,你日后到了长安,不要忘了常常问候我呀。”齐连淮这话说得意味深长,他想要一个太子身边的眼线。
奉玄顺着齐连淮的意思说:“将军对我有恩。我若能留在殿下身边,自然要常常感谢将军的恩德。”
齐连淮把韦衡的头放进士兵手里的匣子里,让士兵把匣子递给奉玄,对奉玄说:“麻烦你了,你拿着它吧。咱们这就去接收韦衡的叛军。我送你一份厚礼:那叛军里有让你不痛快的人,你就都杀了,杀个痛快!古有白起坑杀赵军,如今我也得做一回白起,雪练军不服管,他们没剩下多少,我本来也没想留他们的命。”他说完让人去备马、整顿军队,带着奉玄一起往校场走。
奉玄抱着韦衡的头,和齐连淮一起走到校场。齐连淮点了兵,带了副将,和奉玄一起前往龙门所城下。
齐连淮穿着盔甲、戴着头盔,奉玄知道自己难以一剑杀死他,本来想在离开军营后偷袭他,没想到他想杀了所有雪练军。奉玄不想死,他必须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带走韦衡的头,既然韦衡想让隐微药师为自己收葬,那他就把韦衡的头交给他师姐!
奉玄要把杀死齐连淮的机会让给雪练军,他要让雪练军亲自来为韦衡报仇,他要借雪练军的愤怒撕碎齐连淮。
齐连淮命人在城下叫阵,韦衡在去世前给雪练军留下了遗言:不要造反白白牺牲,如果有人收编军队,服从收编。
雪练军开城,向齐连淮献降。一位长官上报齐连淮:城中尸群太多,有一部分原属龙门所的镇军士兵还在城内守护里坊,不能立刻前来献降。
齐连淮骑在马上,对自己身边的一位参军说:“让咱们的人进城替换,我在城外等着。不能替换就一起守城,你派人出来告知我一声。你们必须把城守住,这尸疫确实不能再扩散了,咱们也得找一个有城墙、能躲避的据点。”
那位参军领命,带了一大部分军队前往城中。
奉玄对齐连淮说:“将军说送我一份厚礼,我的确有恨的人,我想杀了他。将军陪我去找他,怎么样。”
齐连淮命城门附近的雪练军全部出来跪下,三千多名雪练军跪在了城外,跪了黑压压一片。齐连淮与奉玄催马向前走,在自己的军队的簇拥下向着雪练军走去。
奉玄骑在马上,让齐连淮的士兵抬起雪练军的头,一个接一个查看雪练军的脸,走到第一排雪练军中间时,奉玄问一个雪练军:“你少将军死了,有人侮辱他的头,你想报仇吗?你报不了仇。”
那士兵见过奉玄,他听着奉玄说话,先是不解,然后变得愤怒,使劲瞪着奉玄,像是恨不得要咬死他。
齐连淮斜眼看了奉玄一眼,笑道:“你也真够坏的,他都要死了,你还要气一气他。”
雪练军中没有人出声,然而两军之间的气氛忽然变得很紧张。
奉玄也朝齐连淮笑了一下,说:“将军,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他说完面色变得异常冷淡,举起来装着韦衡头颅的匣子,打开了匣子,向众人出示韦衡的头,随后又合上匣子。
雪练军们紧紧盯着奉玄手上那个匣子。气氛僵持到了顶点。
奉玄用一只手抓紧缰绳,深深吸了一口气,对所有跪在地上的雪练军喊道:“雪练军听令!我是韦衡的兄弟,韦衡的头就在我手里,你们若是恨,就杀了齐连淮,为你们少将军报仇!!”
齐连淮睁大了眼,看向奉玄。
雪练军如脱弦的箭一般有了动作,有人猛地站起来,撞飞了一个齐连淮的士兵。
一人怒吼:“他娘的你们还等什么——”
雪练军瞬间全都站了起来。
两军骚动,齐连淮吓得不敢有大动作,牵着缰绳让马后退。雪练军忽然扑了上来,齐连淮和他的军队陷入了混乱。
在后方防卫的弓手搭弓,齐连淮被自己的士兵护住,听见后面传来弓弦绷紧的声音,转身大喊:“不许开弓!你们想射死我吗!!”
有雪练军护住奉玄,让他带着少将军的头快跑。
齐连淮咬牙切齿,见局势失控,大喊:“放箭!放箭!”喊着喊着忽然没了声音。
箭如雨下,血肉横飞。奉玄来不及回头看齐连淮,他在这场混乱中拽了一把缰绳,抓着韦衡的头,任由胯`下的马踩踏人群,向南边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