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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启深安置他住进别墅的时候,后院一片泥土光秃秃的。
后来,他太孤单了,就求着给他做饭的人买了点花种,在后院种了下去。
他很渴望种出鲜艳的花朵,来吸引蝴蝶和鸟儿的注意。
给他带来点来之不易的热闹。
没有月亮,陈子奕远远望去,望不到他种植的月季。
月季长得很像玫瑰,总有人把两种花弄混,陈子奕却不会。
相比热情似火的玫瑰,他更爱颜色多变、温温柔柔的的月季。
不同颜色的月季,有不同意义的花语。
就比如,粉红色的月季的花语:初恋、优雅、高贵、感恩。
红色的月季的话语:热血的青春以及狂热的爱……
陈子奕最喜欢月季里的某个花语——等待有希望的希望。
就如他一样,抱着微弱的希望,等待阿深回来看他。
哪怕只是丢给他一个有温度的眼神,他也足够满足。
陈子奕走近一株月季花,轻轻捏住它的枝条,往下拉了拉。
他仰着头,踮起脚。
带着微风的冷意,去闻最大的一朵月季的芳香。
清新淡雅的味道钻入鼻子里,不浓郁,却沁人心鼻,仿佛整个人都在花海里自由奔跑。
陈子奕空落的心有一瞬被治愈到了。
他闻了会,搬来一块石头,坐在石头上小声的跟月季讲话:
“这么晚还来打扰你,你会怪我吗?”
月季花的花被微风吹得起伏,漂亮的花瓣是夜色都遮不住的美丽。
陈子奕看着月季晃动的叶片,眼睛弯成了月牙的样子。
“没怪我吗?”
“那我信了,你不能骗我。”
月季的叶片再次巧合的动了动,似乎在回应他说的话。
陈子奕眼眶一热,差点流下眼泪,他捂住眼睛,心里酸酸的。
阿深,连不会说话的月季都会陪我,为什么你不会呢。
他不贪心的。
见一见他,抱一抱他,陪他一会就好。
他会很乖,不闹不吵,不会耽误阿深的工作时间的。
陈子奕心里闷得慌,他咬着唇,“小月季,我好想阿深,好想给他打电话,听他的声音。”
“可我好怕他在忙着工作,忙着做重要的事。”
“我怕我打扰到他。”
两个月前,他给阿深打过电话,阿深挂了,他隔了一个小时拨打了第二个,接通就被说了。
被劈头盖脸一顿责备。
阿深冷着声音说他麻烦,说他耽误了他的会议。
言语里都是不耐烦。
他被吓得只会说对不起,一个劲的道歉。
然后,阿深没听完,就给他挂了。
两个月前,是他被遗忘在偌大别墅里,第一次鼓起勇气给霍启深打电话。
那个电话,用了他所有的勇气。
换来的,只是霍启深冷漠的责怪。
陈子奕满腔惶恐和不安。
他不怪阿深的冷。
他只会怪自己,怪自己不懂事,打扰到了阿深工作。
陈子奕抚摸着月季的花瓣,轻声的报出了烂熟在心底的号码。
他眼底迷茫,难受氤氲累积,“他好忙好忙。”
“忙到都忘了还有个我。”
“小月季,我常常在想,是不是我太差劲了,什么都不会,阿深才疏远我?”
“他……连回我电话的短暂时间都没有……”
月季的叶片没在动,像在否定陈子奕说的自我否定的话。
陈子奕定定的仰着头,看着月季粉粉嫩嫩的花瓣,累积在心头的委屈一下子爆发了出来,眼尾的泪狼狈的掉落。
“我没那么差劲,他怎么不来,不来找找我。”
“他一直都知道的,我的世界里,只有他,没了他,陈子奕早就死了。”
没有阿深的出现,没有他们跌跌撞撞流浪的那些年,他早就轻生陪父母了,哪会坚持那么久的岁月,活在这么无趣的世界。
阿深是他活下去的全部动力。
他恨不得把他的所有都献给阿深。
只是,那个会羞涩给他买礼物的人,为何变了啊。
为何啊。
为何那么冷漠,那么冰冷?
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能不能告诉他。
不要把他他晾在空荡荡的别墅里好不好。
除了送饭的阿姨,他一个人都看不到。
这里比监狱还让人心寒。
外表华丽丽的,内里却是空洞的可怕。
陈子奕的哭声很小,他连哭都不敢大声,呜呜的抽咽。
耸动的肩膀,清瘦的身躯,好像个被抛弃的小动物。
月季的花枝在摆动,它似乎很想安慰身旁哭泣的男孩。
又怕枝头的刺伤到他,只敢靠着树叶的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试图分散男孩的注意力。
“小月季,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陈子奕注意到了摇曳幅度过深的月季,他抚摸了会月季的娇嫩花瓣,背过了身子。
他把头埋进了臂膀里,陷入了封闭的世界里。
一颗酸胀的心,被说不出的东西,慢慢腐蚀着,比摔到胳膊还要疼。
他有点撑不住了。
昨天,坐在床边,他动了跳窗自杀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