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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业韬走到何茗湫的身边，眼睛里的失落掩了下去，他摸着何茗湫乱了的小呆毛，以平和的语气说：“小奕喜欢唐先生吗？”

没有料到樊业韬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男孩呆了呆，水润润的大眼睛不由自主的看了眼跪在地上沉默的唐轻初，他咬着红艳艳的柔软唇瓣，吐词含糊的问：“什，什么喜欢？”

“恋人之间的喜欢。”樊业韬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不算长的指甲渗进了肉里，带出一片斑驳的血痕，他好像不知道疼痛似的，面部没有多余的表情。

但，面对着唐轻初冷漠的眼睛却对何茗湫温柔的要命，几乎让人想要沉浸在他柔和的眼波里，被他用眼神极力的疼爱。

“恋人的喜欢？”何茗湫小脑袋歪了歪，不理解短短五个字的含义，他苦恼得像兽兽的幼崽一样，“恋人的喜欢是什么？”

樊业韬卷着他的呆毛，放在嘴边亲吻，他的眼眸犹如藏着宇宙尽头的黑，说故事一样娓娓道来：“就是想跟对方亲密的喜欢，比如我亲吻小奕的头发，又比如，唐轻初抱着小奕……”

“还是不懂……”何茗湫指着自己，然后依次指了指樊业韬和唐轻初，“樊哥哥说的喜欢，就是对着你们做亲密的行为吗？”

“不小心的也算吗？”

“我跟唐先生的两次亲密接触都是不小心的，并不是我们各自都愿意的。”

“不小心的亲密行为不算，不算喜欢。”樊业韬听着，心里一暖，握着拳头的手也松了不少。

可能说起来可笑，比起唐轻初这个十多年的兄弟，他竟然更想听小奕解释，解释他与唐轻初之间的关系，解释他们之间的种种都是意外。

他会可耻的感到愉悦。

他恍惚了下，又听到男孩软软甜甜的嗓音响起：

“如果说不小心的亲密行为不算喜欢，那我，我跟樊哥哥之间，大概就是喜欢吧。”

“我们的亲密行为是双方都认可的……”

“所以，我总结了下，我对唐先生没有恋人的喜欢，只是把他当成樊哥哥的好兄弟看待，对樊哥哥嘛……是每天都想腻着的那种，无时无刻都想着做亲密的行为，我想，我对樊哥哥的感情才是恋人之间的喜欢。”

男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侧着乖巧的脸，白皙细腻的皮肤绯红一片。

显然，他说了那么多堪称告白的话，让他感到了羞涩。

“小奕，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软糯的音色驱散樊业韬眼里的阴霾和阴鸷，他那跌入到深渊里的心脏，又复苏了起来，一点一点的跳动。

扑通扑通……

直到震得他满耳都是心脏震动的声音。

很大很响，激烈得让樊业韬听不清自己说话的声音。

他和小奕之间，有很朦胧的爱恋之情围绕着，他起初觉得小奕太小太单纯，就没有捅破那层纸，没有告诉小奕他喜欢他……

后来，他知道小奕已经成了年，就一直想找机会跟小奕来一场浪漫的告白……

他还没有找到机会，小奕倒是先他一步跟他表白了心迹……

樊业韬很意外，甚至觉得今天看到唐轻初抱着小奕的一幕也不那么刺目了。

他和小奕黏在一起三天了，唐轻初的临时电话才让他们决定去星级酒店吃饭，小奕能在厕所遇到唐轻初，也只能用一句“太巧了”来形容，根本不可能是提前安排好的。

唐轻初没那么卑鄙，小奕也没有任何的动机去安排他们相遇。

一切都是巧合，他想多了。

他的小奕，心里没有别人，在他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属于他一个人的宝贝。

“是，是真实想法。”

男孩低下了小脑袋，一句话一句话的蹦了出来：

“我喜欢樊哥哥。”

“在樊哥哥的车撞到我时，我就对樊哥哥一见钟情了。”

“然后想着反正都不能活了，就随口一说，让樊哥哥教我谈恋爱。”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我发现，我不再满足让樊哥哥教我谈恋爱，而是想让樊哥哥亲自跟我谈恋爱。”

“这两次的误会，让我明白了樊哥哥对我的感觉，我知道樊哥哥也跟我一样喜欢彼此，在乎彼此，这种喜欢和关爱就是樊哥哥所说的恋人的喜欢。”

“……”

“小奕。”

樊业韬蹲下抱住何茗湫，躬起来的腰像是被折断了背脊的大树，一米九几的大男人，无声的掉着泪水，“谢谢，谢谢你告诉我，你喜欢我。”

“我也喜欢小奕，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到恨自己为什么不争气，为什么会得一个该死的癌症，为什么会在生命凋零的无能为力的时候遇到想要爱护生生世世的人。

他生命的前半部分，足够辉煌，可以说是万人瞩目，后半部分却是苦雨凄风。

任谁都想感慨一句“命运捉人”吧？

樊业韬一直都是自诩理智的，对他来说，早死晚死都是相同的结局，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事或物，可现在，他拼命的想让时间走慢点。

走得越慢越好，给他再多一点的时间好好陪伴自己挂念的人。

他……

情愿没有变态的大脑，情愿没有引以为傲的分析指挥能力，情愿平凡的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