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节(1 / 2)
祝缨道:“莫急,一样一样来。先把手上的事务暂移给单明宝,再丁忧。为你母亲请个追赠……”
单明宝也是个南人,不是梧州人,早年自己谋了个小官,后来遇到了赵苏得到引见,只能算半个老乡。
项乐一一答应了。
祝缨道:“阿渔孝期一年,明年这个时候,如果你大哥放心,就让他自己过来找我。我再安排他。”
叔侄俩担心的,一是项老娘的丧事,二就是项渔的前途,听了这句话,一齐拜倒。
祝缨道:“好了,去吧。”
两日后,项乐将手上事务交割完毕,带上项渔和几个伙计,一路快马南下。
项乐与项渔在祝缨面前是承担了一些事务的,他们一走,祝缨除了户部,还有府中的事务要安排。
祝彪等四个人被她安排进了户部做了书吏,祝缨在皇城里又有了真正的“贴身”心腹。
如此一来,家中他们的一些职位又需要有人填补。
祝缨让祝银等人先兼管家中,等今年别业派了人过来,再作调派。
接着,祝缨又唤来林风:“你愿不愿意去东宫?”
林风正自无聊,闻言大喜:“愿意的!是要我监视,呸呸,保护东宫吗?那小妹呢?”
祝缨有点想让苏喆回家,她作为继承人,离开阿苏县太久了,不如回去熟悉阿苏县、与族人拉近关系。但是又希望苏喆的眼界能够再开阔一些。
林风讪讪地道:“她,不行么?”
祝缨道:“她,我来安排。”
“那我去东宫,陛下身体不好,东宫要紧。”
祝缨有些欣慰,道:“收拾收拾,准备上任吧。”
“是!”
往东宫里安排人,对祝缨来说并不太难,太子还“遥领”梧州呢!现在提,正好有由头。只要等梧州的贡赋到了,就能对太子讲了。再同窦朋、姚臻勾兑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祝缨又与苏喆谈了一次,苏喆已经是个大姑娘了,祝缨希望她能够自己拿主意。
苏喆想了一下,道:“我想去东宫看看。我虽然有官职,但是朝廷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参与过,只有在阿翁的幕府,才能与他们一样说话。现在没有幕府了,能在东宫参与一下,也是好的。”
祝缨道:“好,我来安排。”
…………——
她先去找姚臻勾兑,把事情都准备好了,再去同太子讲一下,水到渠成。
第二天祝缨在宫门外遇到了姚臻,对姚臻说:“一会儿我寻你去。”
姚臻笑道:“好。”
祝缨见他颊上微红,眼睛发亮,神情显得有些亢奋,问道:“你有事要办?”
姚臻道:“没有,没有。”脸上却不由自主地要扯出个笑来。
祝缨心中嘀咕,又不好逼问,自己先去户部安排晨会,然后往吏部踱去。
没到吏部,就发现那里一片嘈杂。
她没走进去,而是让祝彪:“去问问,发生了什么。”
祝彪跑了过去,很快回来了:“大人,姚大人被陛下贬黜了!”
“?!”
祝彪小声说:“说是,上本,请太子监国。陛下就生气了,说,我还没死呢!先帝病得快死了也没有让陛下监国,现在陛下还好好的,姚尚书就要拥立新主子了……”
威胁
祝缨平静地看了祝彪一眼,祝彪忙说:“是真的!”
他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跟在祝缨身边久了,多少有些见识了,皇帝这么样发作的,他也是头一回听说。
祝缨问道:“他们竟肯说?”一般,一个地方出了这样一件大事,里面的人都会下意识地保密。
祝彪道:“他们本是不愿意讲的,穆侍郎在那儿骂人。”
祝缨道:“知道了。”
“那——”
“回去吧。”姚臻挨了皇帝一顿,在结果没有明朗之前,是不宜再与吏部讲她要办的事的。万一不幸被穆成周遇到,不定会出什么麻烦。
祝缨嘱咐祝彪:“回去什么都不要说。”
“是。”
祝缨没有着慌,回到户部之后依旧办她自己的事。林风、苏喆的事要经吏部、东宫两处安排才好,现在姚臻跳出来,这两处现在都不宜动了,祝缨也就静下心来想一想这是怎么了。
她与姚臻算熟人,也经常勾兑,毕竟不是“密友”,姚臻的机密事也不告诉她。姚臻此举,透着些不同寻常。
太子监国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识趣的皇帝,在身体不行的时候就该主动提出来让太子监国的。一般的皇帝,遇有“出巡”、“出征”,也会留太子监国。哪怕太子还是个孩子,也会再指定几个亲信大臣襄助监国。
今上与先帝毫无相似之处,但病得七死八活还要死死把着权利这一点,可真是亲父子。
先帝是因为儿子太废,今上……总不能说这个太子他看不上吧?眼下的东宫,配他这个“父皇”是绰绰有余了。
祝缨又想到了姚臻,今天早上姚臻就点儿不太对劲,他这又是为什么呢?
……——
姚臻一脸严肃地跪在大殿前,凛然不惧。
杜世恩踩着重重的步子走了上前,弯腰道:“姚尚书,您明知道陛下不宜动怒,为什么还要气他?”
杜世恩气得要命,他可不想这么快就当蓝兴第二,这么快就滚出宫廷。宦官比所有人都希望皇帝好好的,谁让皇帝不好了,宦官比皇帝本人还要恨。
姚臻却不怕他,只说:“我只尽朝廷大臣的责任罢了!”
“你!”
姚臻轻哼一声,不再搭理,端端正正地跪着。
杜世恩忍着气道:“陛下才召了御医,并不想再见你,你请回吧!”
走就走!
姚臻从容起身。
杜世恩更生气了,道:“陛下有旨,姚臻目无君上,命其即刻出宫!非召不得再入!”
姚臻的脸色还是变了一下,杜世恩有些快意,正要催促,姚臻一转身,走了。
杜世恩哼了一声,小碎步跑到殿中——皇帝刚才被气得不轻,御医正在诊治,他得赶紧盯着去。
姚臻被赶出宫,也不急着回吏部了,现在回去也没有什么大用。
在各色的目光中,他一撞袍角,越走越稳。
很快,他就回到了自己家中,家人莫名惊诧:“您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这个时间是各衙司办公的时候。如果是在地方上,长官懒散一点,可能一天也没几个人去衙门应卯,但这是京城,大部分的衙门还得糊弄个半天、大半天的,在皇城内的各衙司更正规一些,全天有人。
吏部更是重中之重,吏部尚书是没有道理在上午回家的。
姚臻道:“这是在问我吗?”
家人将脖子一缩,不敢说话,躬着身将他迎入了府内。
姚夫人闻讯也步出后堂:“怎么回来了?是有什么忘了吗?”
姚臻露出些烦躁的样子来:“没事。”
“那……”
“近来让孩子们都老实些,约束下人,不许生事!”
姚夫人答应了,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不告诉我,我可拿不准让他们怎么做呢!”
姚臻故作不经意地道:“我向陛下进言,请太子监国。”
姚夫人见他四肢僵硬,便知此事没有这么简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