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节(1 / 2)
如果是赵王,就是想让另外的某一兄弟坐镇,现在他不是赵王了、他迟疑了,想了一下可靠的宗室、朝臣,也陷入了与儿子同样的境地。
他本就不是当太子养大的,哪里来得及养能臣心腹?便是东宫里的僚属,与他也不是特别的亲。他更亲近旧赵王的属官,愿意让他们来办,但那些人与他一样,都没有做过治理天下的准备,缺乏这样的能力。
他说:“由我儿为主,另择一能人,你们看谁合适?”
几个人一齐看向祝缨,祝缨吓了一跳:“我鸿胪的。”
王云鹤对太子道:“平鲁王之乱祝缨有功,大理寺卿还空着,臣请由他暂代。”郑熹也说:“臣附议。他在大理寺十年,素来可靠。”
施鲲道:“臣附议。”
歧阳王道:“儿也附议。”
太子对祝缨印象不错,如果不能用潜邸旧人,那祝缨也是一个可以接受的选择,点头道:“可。”
刘松年道:“待大计议定,一并拟诏。”
说到升赏了,就顺便说一下其他有功之臣。阮大将军说了禁军,刘松年张眼看了祝缨一下,郑熹又提了温岳、金良等人。王、施是就在太子面前的,也提了几个当时表现可圈可点的人。这些人的建议都得到了允许。
然后是安抚诸王、公主,诸王每人添五百户的封户,公主晋级,每人添三百户。就算不领情,诸王如果现在闹起来,也显得是诸王的错了。自己的亲家兼好妹夫太子也没忘了,骆晟给加了光禄大夫,可以开府了。
歧阳王道:“因为鲁王谋逆,朝中恐还有不忠之臣,一并黜去,另择忠贞之士。”譬如鲁王的岳父家,如果只是鲁王谋逆,岳父家受的影响不会太大,但是鲁王妻舅参与了,这就是三族跟着倒霉,死不死的不好说,官肯定是没了的。正好安排自己人!
父子连心,他爹马上说:“原赵王傅就很好。”
爷儿俩先提赵王府的旧人,往比较清贵的位子上放一放,然后才轮到东宫旧属。
王云鹤提醒到:“缺员没那么多。”
太子指指儿子,又指指祝缨道:“鲁王的案子,你们快些办。各地刺史,也有他的附庸。在京的,先拿下几个。”再不问俗务的亲王,对这个还是有点了解的。
祝缨只得起身听了,这一夜,她果真没有能睡,净听着这些人说分赃了。她一个字也不说,让她办事,她得攒人,这个跟政事堂、吏部去掰扯就行了。
他们议了一夜。祝缨也记了一夜,丞相的子孙都有封赏,王云鹤的儿子被调入礼部做了侍郎,这个时候正是用礼仪的时候,礼部侍郎也是个优差。
禁军周游之流被拿下,他的直属上司也因而受到了处份。太子将自己的妻舅调到了禁军,顺手把太子妃、即将来的国丈一家也给了封赏。郑熹的家人同样也有,他又为诸如冷侯等人说项,冷云终于可以回京了。郑川因是东宫属官,由东宫官转为御史。
直到窗户透出白色来,这群人才商议完,一个个熬得眼圈发青,真有点守孝的样子了。
“那便如此吧。”太子说。
刘松年道:“哭!”
“啊?”
刘松年对太子说:“陛下归天了!快哭!”
歧阳王先嚎了一嗓子:“阿翁!!!”
接着,所有人都跟着哭出了声来,宦官们哭得最惨。一旦皇帝死了,身边侍奉的人是死是活就不好讲了,他们是真心的在难过。
哭声惊动了内外,皇帝死掉的消息终于传了出来。
……
到天光大亮的时候,整个京城已经是哭声一片了。
百官、诸王、公主都没能回家,现成的开始哭丧。边哭边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压根不知道这一夜已经有人把后事都安排完了。他们现在想已经是迟了。
丞相们早有准备,召了六部尚书等重臣来,比着仪轨开始准备后事。
诸王、公主哭到灵前,永平公主哭得昏死了过去。内侍将她扶到一边休息,只听诸王里有人哭:“阿爹,你好好的怎么就走了呢?!”
蓝兴上前哭着劝道:“是被鲁王谋逆气着了。”
歧阳王与太子看了他一眼,都觉得他为人尚可。
接着,施鲲站出来主持:“国不可一日无君!臣等请太子即皇帝位。”
太子又三让,以丞相为首的群臣又三劝,诸王参差不齐地跟着符合,太子于是灵前即位。以施鲲为山陵使,主持葬礼。然后是将太子妃册为皇后、歧阳王为太子,追谥自己的生母为先帝皇后。
接着,封赏“平乱有功”之臣,阮大将军加辅国大将军,又多荫一孙出仕。三个丞相都加开府,郑熹家的爵位也加封户五百,给郑熹的妻子加封郡夫人,祝缨也比较显眼地成了大理寺卿。温岳、金良都得以升做从五品。其他参与者亦各有封赏。
然后是诸王、公主,骆晟和皇后的娘家人也都有封赏,皇后的父亲被赐国公、母亲为国夫人。
再是因为新君登基,所以百官赐爵一级。
最后是举哀,当时一片哭声!哭声中,大家很自然地改了口,山呼万岁,认了这位新君向新君谢恩。
祝缨领了自己那一份孝服,跟着哭了几声,然后就被提溜到了御前。
新君旁边是刘松年等人,刘松年还在写诏书,昨夜商量好的分赃计划,还得陆续发出去呢。祝缨也不着急,她也有人要安排,第一波她抢不到,但是鲁王案捏在她的手里,抠出多少窟窿就看她的本事了。多抠几个合适的,把自己人塞进去就是了。
刘松年道:“你现在把案子办好就是对先帝的忠心!不在乎在这里多甩两滴泪!”
“现在?”
新太子道:“对,现在!鲁王正押在偏殿里,拖得越长越麻烦。”
祝缨眼看无法单独与政事堂谈,只好说:“那大理寺不止缺一个大理寺卿,它还缺别的人呢,得先给我人手。大理寺还有正经的案子要办,也不能耽误了。现在多了一件大案,人不齐办不快。又,此事还须与禁军协调,要禁军襄助。”
新君道:“要多少人?”
祝缨道:“要一个能顶一个的用,现在是干事。无论是盘账,还是追查,都要懂这一行的人才行。”
新君是真不懂,他很自然地说:“你找姚尚书、阮大将军要去。”
祝缨道:“臣去协调?就怕空口过去他们不认。”
新君叫了一声:“刘先生。”
刘松年给写了个诏书,新君签了名,宦官递给祝缨。
祝缨道:“那臣就调用起来顺手的人了?”
新君道:“去吧。”
祝缨揣着诏书,走了几步之后站住了,对陈放说:“你爹在外面,我去看看,你不要担心。有话要捎去么?”
刘松年不耐烦地问:“你干什么呢?”
祝缨道:“就走了。”
他一离开,新太子便问:“刚才那是谁?”
陈放上前自报家门,是陈峦之孙、陈萌之子,新君认识陈峦,又将陈萌的名字念了一念,点了点头。说:“小孩子家,陪着熬了这两天,也累坏了。”
陈放道:“食君之禄,何言辛苦?”
新君点点头,陈放大步回到原位,按刀而立。
先去哭丧的堆里一站,大理寺的官员就围了上来。搁在其他时候,都得笑着恭喜的,现在人也不敢笑,以前的旧相识眼露激动之色:“大人!您可回来了!”
大理寺现在就剩一个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