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节(1 / 2)
周云川又是低头一笑,如实道出这通电话的真实目的,说:“我明天要出去一趟。”
她当然明白‘出去’指的是什么,默了默,问:“去哪里,去多久?”
她对他的关心依旧。
周云川靠在电脑椅上,揉了揉额头,说:“曼哈顿,半个月。”顿了下,又说,“之前不是说过想去曼哈顿过年吗?要不要过去住几天再一起回来。”
这是他第二次提起这事。
这回梁招月沉默得有点久。
周云川静静等待,大概一分钟过去,才听到她叹了声气,说:“怎么办?杭城这边的工作还没结束,挪不出时间。”
她话里的惋惜清晰了然。
周云川弯了弯唇角,还是上次那番提议:“等你忙完这个项目,休一周年假,到时我们再去。”
梁招月似在思考可行性,好久都没回复。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秘书推门进来,说是有电话找。周云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又跟她说:“你回来那天我让江柏去接你,有什么需要找他。”
她终于应了声,说:“好。路上注意安全,工作也别太累了,我在家等你回来。”
通话结束,周云川指尖在桌上敲了敲。
他想,梁招月永远知道拿什么话来安抚他。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依旧被她一句——我在家里等你回来,所折服。
秘书站在一旁等候,他凝神思索片刻,朝秘书招了下手。秘书及时递上手机,他接过,将手机附在耳旁,继而投入这日复一日枯燥的工作中。
-
次日早上十点,梁招月和姜晨以及小何飞回北城,陆平没和她们一起,径直飞了深城。
姜晨和小何知道她有人接,三人在机场分别。
等两人走远了,梁招月这才打电话告诉江柏自己的位置。
梁招月东西其实不多,或许是加班加点忙了快一个多月,她身体实在疲惫,既然江柏因为周云川的叮嘱是一定要来接她的,她倒也乐得清闲。
回到望京新景,江柏帮她把行李箱放到客厅,离开前他说:“周总回来之前,您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梁招月想了下,眼下倒是有一事需要麻烦他,“之前拜托你帮忙对接出租的那三套房子,你可以把中介公司的联系电话发给我吗?”
江柏立即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操作了一会,说:“发给您了。”
梁招月看了下,不止联系电话地址,还有一些合同上的问题他都发过来了,不愧是周云川最得力的助手,做事就是这般周到,她说:“谢谢你。”
江柏之后还要和周云川报备,便问:“您要联系方式是?”
她说:“之前我在读书比较忙,对这方面也不懂,一直麻烦你在中间帮忙沟通,现在我想自己学习学习。”
江柏得到答案,随即离开。
梁招月看着电梯字数一层层在减,直到显示一楼字样,她这才转身走向客厅,卸下全身的戒备,靠在沙发上休息。
坐了大概十分钟,她休息也够了,起身开始整理行李箱。
随后她便发现这住所有些不一样的地方,环顾了一圈,才意识到哪里有所不同。
家里的门和窗户都贴上了对联、福字以及其他的装饰品。
俨然一副新年气味。
她不为所动地看了会,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笑了。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锦上添花”?
这些代表着喜庆含义的过年装饰品,是在为她的离开做庆祝吗?
梁招月脑海里闪过那天下午,她和周云川在超市购买这些年货的场景。那时有多欢乐,现在就有多无动于衷。
她收回目光,没做多想,继续整理行李。
收拾完此次出差的东西,将需要清洗的衣物放进洗衣机,趁着这个空白的时间,她开始回卧室清点归纳其余东西。
在望京新景住了一年多,梁招月的东西清点到最后,能带走的并不多。
其中书籍大概占了两个大纸箱,衣服倒是一个行李箱就可以解决。
上班之后,周云川让人给她准备了不少衣服,柳依棠也帮忙买了不少,她都不准备带走。那些衣服价格实在昂贵,她穿在身上多少觉得不自在,只打算带走自己买的那些。
再然后就是两次过年柳依棠给她的新年压岁钱,加上周云川的那份,总共是四盒丝楠木盒子的黄金条,梁招月一并拿出来,看了一会,她拿笔写了一张便签纸附在上面,随后来到周云川的书房,将其放进他书桌抽屉的最下面一格。
最后让她纠结的是那幅字以及周云川当时给她的ipad。
这些她曾经视若珍宝的东西,如今倒成了她的难处。
思来想去,两样东西她都不准备带走。
前者那幅字她照旧挂在墙上,没取下,毕竟这房子是周云川的,字又是他写的,仔细算计下来,这东西原本就是他的,不过是被她拿走保存了一段时间,现今不过是物归原主。
至于那台ipad,梁招月将数据备了份,退出账号,她将那ipad放在书桌上,环顾了一圈书房,再看笔记本电脑的清单记录,发现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她找来洗地机器人,设定好功能,让机器人把家里里里外外擦洗一遍。
趁着这个时间,她找衣服到盥洗室洗漱。
日子快步朝前推进,转眼就迎来阳春三月,万物复苏的一个时节。
与此同时,周云川结束曼哈顿的出差返回北城。
也是那天,梁招月收到了杨律师发来的离婚协议。
这是她们两人商量了许久后的最终版本,她反复看了好几遍,确实没有争议的地方了,打印出来,装进文件袋,下班。
周云川是六点半的航班到北城,坐进车里,见时间还有,梁招月将文件袋里的合同拿出来又仔细看了一遍。
过去的实习和现在的工作,她和各类协议合同打过不少交道,可这却是最紧张最较真的第一次。
她就跟初次认字的小孩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生怕自己落了什么细节,又或者在某个字眼上有所歧义,导致周云川不肯在上面签字。
这个念头一出,她就被自己逗笑了。
那笑是有几分自嘲的。
她想,周云川怎么会不愿意在上面签字呢?
说不定他签得不假思索、毫不犹豫。
余光瞥见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发去机场了。她没再往下看,将协议放进文包里装好,再将文件袋放进包里,做好这些,她系上安全带驱车前往机场。
今天她开的车是柳依棠送的那辆橄榄绿宾利。
这辆车是去年六月毕业的时候,柳依棠送她的礼物。但她总共没开过几次,平时去上班还是开的原来大众,唯有几次开出去,都是为的私事。
接到周云川后,他见她难得开这辆车出来,略微挑眉。
梁招月自然看出了他的意思,她说:“总不能每次来接你都委屈你坐那辆大众。”
他就笑:“都是代步工具,为什么我坐就委屈。”
她倒是答得理所当然:“你身价在那里呀。”
周云川揽住她的肩膀,说:“我什么身价?”又说,“我所有的身家不都是你的吗?”
这一定是最美最柔情的一句谈笑话。
可梁招月早已没了感觉,她没理睬,反而问:“回家,还是去外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