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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都督帮了下官的大忙,等下官的犬子从青阳回来后,定要好好谢谢都督。”
谢词安神色一变,放下了手上的狼毫,忙问道:“你说的是青阳?”
此刻‘青阳’二字已抽走了谢词安所有的精力。
苏齐伍一脸莫名,重复道:“令郎与长公主家世子交好,邀请他这几日去了青阳游玩,说是要拜会有名的画师。”
谢词安脑中只记住了一句话,穆惟源也去了青阳。
此时的谢词安,心思已经全乱了,他愤怒地拿起狼毫,从中狠狠折断,低声道:“他去青阳,究竟要见谁?”
尚京的故人
苏齐伍见谢词安神色突变, 惊得一愣,他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只好如实答道:“下官也只是听犬子随口一提,至于具体原因, 下官也不得而知。”
一旁的余亮知道自家侯爷发怒的原因, 又不能多做解释, 只好见机送客。
“苏大人,你还是请回吧。你托我们侯爷办的事,他自会为你料理好。”
“好,好。”
苏齐伍也不敢多做停留,急步出了大帐。
刚刚那个意气风发的谢词安, 此刻已经失了方向。
六月十六这日,青阳安宁侯府二房嫁女。
安宁侯府是一处老旧的府邸, 今日府上布置喜气又浓重。
府上大姑娘出嫁, 忙得丫头们脚不沾地。
江氏早早就派了人过来帮忙。
陆伊冉带着循哥儿,先去看望自己祖父。
她祖父陆震堂已到耳顺之年,往日靠祖上的棉布生意为生,养活陆府一大家子。
陆伊冉祖母多年前病逝后, 留下她父亲和她二叔两兄弟,他祖父为了两孩子, 又续弦娶了发妻的庶妹,生下她的姑母陆佩瑶。
继祖母也在陆伊冉出嫁前一年,生病离世。
两任妻子相继离他而去,陆老爷也深受打击,再无心照料生意, 又摊上一个嗜赌成性的二儿子。
很快就败光了他拼搏多年的家产, 生意铺子一间不剩。
年轻时的陆老爷子,在青阳染布商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几年间就成了破落户。
好在陆伊冉父亲争气,十年寒窗高中进士后,又回青阳做了县令,总算保住了陆家最后那点风光。
陆伊冉到她祖父住的院落时,仆人正为他穿一身新衣。
今日他高兴,人靠衣装,整个人容光焕发不少。
“祖父,我们来看你了。”
陆伊冉上次刚回青阳时,就为他祖父添置了不少东西,今日又让阿圆和云喜带上一大堆药材和补品。
“我的外曾孙来了。”陆震堂喜笑颜开,弯腰抱起循哥儿。
循哥儿本有些挣扎,可看到老爷子手上的糖果后,才乖乖让他抱。
又招呼道:“冉冉快些坐,祖父这边什么都不缺,每次来都带这么多东西。”
“祖父,你就听爹爹的吧,搬过去和我们一起住。不然,我爹总担心你。”多次劝解,老太爷就是不同意,陆伊冉依然不死心。
“祖父知你爹爹一片孝心。可这头衔还在,人却住到别处,祖父就怕有人,拿这事去为难你姑母,那就划不来了。”
陆伊冉心中一叹,爹娘总是这般,事事把儿女的利息放在第一位。
接着陆伊冉从衣袖中拿出一封家信,笑道:“祖父你看,这是姑母给你的信,她为萱儿备了嫁妆,怕你失望就给你写了封信,我爹让我先拿给你。”
“孙女此时,就给你念念可好?”
陆老爷子连连道好,欣然答应。
信的内容全是陆佩瑶对陆老爷子和家人的思念,句句没提她在宫中的不如意,说的都是九皇子元启的日常。
陆伊冉一封信还未读完,老爷子已经泪流满面。
此时她除了安慰自己祖父外,更希望时间再过快些,快到她们一家人能脱离谢家和宫中的束缚那一日。
可惟阳郡主另嫁六皇子是陆伊冉始料未及的,这与前世偏差极大。她不知以后的事,会不会也一样偏离前世的轨迹,打乱她所有的机会。
“冉冉,此次你父亲进京,祖父也想跟着去。我想在有生之年见你姑母一面,不然只怕到死我们父女俩都无缘再见。”
当年青阳水患,陆佩显刚上任县令不久,就碰到如此棘手的差事,数日忙碌奔波在外。
却不知那时孝正帝已微服私访到青阳。
一次陆佩瑶给她哥哥送衣衫时,正好碰到从县衙出来的孝正帝。
仅仅一面之缘,孝正帝对陆佩瑶,就起了带她回宫的心思。
那时陆佩瑶已定亲,陆老太爷极力反对。不愿让自己女儿嫁到宫中。孝正帝几番施压,最后威胁到了陆佩显的大好仕途,老太爷只能点头答应。
送出去一个女儿,就得这么个安宁侯虚名,没啥实质性的用处,只能为后人在面儿上争点光。
嫁到宫中九年,陆佩瑶只回过青阳一趟。
生生隔断了这对父女。
从祖父院子出来后,她径自去了堂妹陆伊萱的院子。
陆伊萱从头到尾已打扮妥当,她一身大红的吉服,美丽动人。脸上洋溢着幸福又羞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