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常就一臭傻B(1)(2 / 4)
的人群往售票厅挤去,抬起头费劲地看滚动屏幕上的轮船班次。
走近一细看,果然变了。往年就是说破天,到明台岛的轮船也只有两班,上午一班,下午一班,那都要掐着点来。现在都大中午了,还有轮船班次,他心想正好不用等了,爽快地买了单程票。
十五分钟后,轮船靠岸,人群往船上走去。这船也鸟枪换炮了,崭新的上中下三层,气派得很。他跑到中间那层,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老老实实坐着。
过了一会儿,船启动了,窗外是围着栏杆的走道,栏杆外是碧蓝汹涌的大海,视野极好。可惜不一会儿,走道里便塞满了看海的人,小情侣依偎着拍照,母亲拉着吱哇乱叫的孩子,还没人屁股高的小男孩指着跟在船后的海鸥直拍手。
任言悟走了出去,一大群白色海鸥跟在船后滑翔,它们也不怕人,见有人喂东西,纷纷扇着翅膀飞过来抢。任言悟看人喂了一会儿,忍不住想要是在船上卖面包屑,估计也能挣点小钱。随即他又在心里唾骂自己掉钱眼里了,见啥都琢磨着赚钱,都开公司当小老板了,骨子还是这么穷酸。这也不怪任言悟,他家里穷,父亲是个短命鬼,母亲是个啥也不干的病秧子,他上完高中就去混社会赚钱。这辈子二十多年,有十来年都在各种钻研怎么赚钱,赚多点钱,可惜他忙活这么些年,好不容易生活有点起色,日子有点奔头,结果……
任言悟不想怨天载道,他就是觉得憋屈,真特么憋屈。
这新船果然不同凡响,半个小时就开到了。任言悟跳下船,小岛的全景也蹦入他的眼帘。还是屁大点的面积,三分之一是山地,其余勉强算平原,到处都是绿色的树,一栋栋白房子掩映其中。不同的是,这里增设了观光通道还有几辆崭新的观光车,还没投入使用,但估计也不远了。
这一次,任言悟没有随大流走旅游路线,他埋头顺着记忆里熟悉的路子往东边走去,一路上见了好几处炮台哨所,不过都是关闭状态。任言悟被正午的太阳晒得浑身发软,索性抄起小道,半个小时后,气喘吁吁地来到一间小房子面前。
这是间泥瓦砌成的老房子,一大一小只有两间,大门紧锁着,门前野草长得老高。那门上锈死的破锁还是任言悟亲自锁上的,钥匙早就被扔到九霄云外了,不过任言悟想开这种老式锁,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他只是不想走进去罢了。
他站在门前晃悠了好一会儿,把几株比人还高的野草拔了,拍拍手上的泥土礼貌告别。
“爸,我走了。”
说完这句话,他没有多停留,自顾自往房子后山走去,那里有几处峭壁,还有一大片沙滩。
任言悟昨天挨了顿狠的,眼下两腿跟加了醋的面条般使不上劲,太阳晒得他眼皮发红,脑子像噗锅的浆糊,昏昏沉沉,他想他大概是发烧了。
狗日的方常,每次干完都不清理,害得他老是发烧,他娘的铁打的身体也遭不住。
任言悟在心里胡乱骂了一通,想了想,他才是那个被狗日的,骂反了。
又爬了二十分钟,终于到了。任言悟趴在石头上面喘着粗气,石头被太阳晒得滚烫,跟铁板煎鱿鱼一样,不过任言悟也不在乎。他趴了会儿找块树荫坐下,随手薅掉几片树叶盖到眼睛上,躺着翘起二郎腿开始睡觉。
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等他睁眼打开手机一看,嚯,都下午五点了,他咋不睡死过去。
下午五点,正是落日黄昏最美的时候,夕阳如金盘,彩霞镀金边,半拉天空都是橙红色,随着太阳落下,再变成淡淡的橘粉色,最后只剩一抹浅浅的粉还残留在海天相接处。
海天陷入一片深蓝色的昏暗,任言悟盘腿打开手机,屏幕的亮光照亮了他平静的脸。
一打开微信,成叠的消息噼里啪啦砸了出来,光是工作群的消息都有99+,群里老赵刚谈拢了一个项目,正在指点江山、激昂文字,大手一挥,发了好几笔大红包,群里热热闹闹地边抢红包边损人,尤其是小姚那个皮孩子,说起话来跟窜稀似的堵不住,话题说着说着就开始批判他这个小老板,说他一出去玩就开始装死,啥消息也不回。
他目光往下滑,是老赵给他发的私聊,几长条微信语音,个个都是满打满的60秒。
点开一听,是老赵特有的带着酒气的磕巴大嗓门,背景音里公司那几个正在嗷嗷叫唤。人喝醉了,说话也颠三倒四,无非是讲谈成了个大生意,他这个合伙人却请假偷跑去玩,当真不地道。语音停顿了一会,老赵打了个长长的酒嗝,那酒气似乎能透过语音喷到任言悟脸上,他说——兄弟啊,咱们也算是熬出头了。
任言悟都能想到,老赵说完这句,头宕机似的往桌上一砸,红着脸闭眼开始打呼。
他挺开心的,不管是为了谁,有朋友惦记着,心里都是软乎乎的发着烫。
目光接着往下滑。
他点开与方常的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昨天下午,他纠缠着方常回来陪他过生日。
任言悟:好哥哥,今天我过生日!
任言悟:好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任言悟:其实你也不用特意给我买礼物,真的!
任言悟:都两小时了,你怎么还不回我消息!
任言悟:别装看不见,快回我!!!
任言悟:回回我吧,好哥哥,我给你准备了惊喜,你想不想知道?
任言悟:五个小时了,我知道你工作忙,看到回我一句。
任言悟:方常,算你有种!
任言悟:你真的不回来吗?
消息到这里就结束了,任言悟咽了口唾沫,手指不断搓着屏幕。
其实昨天夜晚方常回来了,只不过是夜里十一点多。任言悟差点以为自己被抛弃了,但还是倔强地守着丑蛋糕坐在沙发上生闷气,一边怨怼一边委屈。
等到他快困得睡过去的时候,钥匙开门的声音响起,那简直是如听仙乐耳暂明。任言悟噌一下从沙发上跳起,光着脚跑去迎接。方常是律师,律师这个行业就是熬资历拼经验,哪怕方常再优秀,他始终是个缺经验少后门的年轻律师,少不得要听吩咐加班。任言悟自己也忙得脚不沾地,但他见不得方常冷冷清清地在家,总是提前把家里打扫干净,做好饭菜,乖乖开着电视等着。
方常进了门,把手提包放在玄关处,钥匙“哗啦”一声扔在桌面。他刚应酬完回来,一身的酒气,微微垂着头撑墙站着,任言悟正低头帮他拿出拖鞋换上,又起身帮他脱了外套。严肃的深色西装一脱下,年轻精壮的躯体便在衬衫的包裹下若隐若现,任言悟色鬼似的看了好几秒,恨不得把眼珠子都黏上去。
可惜,方常理也不理他,自顾自去浴室洗澡,水声响起又结束,钟表上还有五分钟就指向十二点。任言悟等了一天盼了一天,眼下却突然不急了。他走到浴室门口,听见里面传来吹风机的声音,大声道:“我去点蜡烛了,你记得出来。”
后一句完全是废话,难不成方常还能搁卫生间呆一辈子,方常不会,他只会转头去卧室,并且把房门反锁,徒留任言悟在门外跳脚。其实这锁任言悟顺手就能打开,他只是,只是不愿意罢了。
方常回来陪他过生日,任言悟还是很高兴的。他喜滋滋地把蛋糕从冰箱里拿出来,取出数字蜡烛,哼着歌插上去。
方常从浴室出来走到餐桌旁,带着一身微热湿润的水汽,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蛋糕,那委实不能算个蛋糕,更像是几片面包胚上抹了一层崎岖不平的奶油,上面几颗水果仰面躺着如同被炮仗炸过一轮。
他的表情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