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难看起来,憋了许久的心思竟然直接被人当众揭穿,所有人都下不来台。
有个老者喊道,“来人,快把这个孽子拿下,老祖宗虽然不在了,但是江家的家规还在,把他拉下去家规处置!”
不等有人冲上来,江逾白忽的转身提步往门边走去。
他走到了棺木的正前方,然后规规矩矩的跪下,磕了三个响头,额头上都被磕出了红红的印记,伸出些血丝来。
然后他有些踉跄的站起身,眼神却异常坚毅。
“从此以后,我不再是你们江家的人,祖母走了,曾经的江家就算是散了,我江逾白同你们再无任何瓜葛!”
“但是,你们记住,该是我的东西,谁也拿不走,我会全部夺回来!”
说完后,江逾白当着众人的面,一步步走出了灵堂去。
迈出大门后,乘风还一直在门外等着。
江逾白看也不看他,径直的继续走着。
乘风不知他发生了何事,但是看出他脚步虚浮,额头上也有血印,便提步跟在了他身后。
江逾白继续走着,走出了江家的大门,来到了街上。
大街上并没有什么人,这座城池已经归属于蛮族的管辖了,所以街上有些蛮族士兵。
江逾白漫无目的的走着,拐进了一个酒馆中。
他要了好几坛酒,开始自顾自的喝起来,一句话也不说,眼睛里也灰蒙蒙的,没有往日的亮光。
乘风就坐在他身旁,看他一杯接一杯,一坛接一坛的喝酒。
从来没有见到过江逾白这个样子,颓靡的没有一点鲜活气息,就像是被人抽走了全部的精神支柱。
直到喝醉了之后,江逾白惨白的脸颊才开始慢慢变得红润起来,眼里也蒙上了层水汽。
“祖母……祖母……我好想您……”
江逾白软绵绵的半趴在桌子上,无意识的呢喃出声。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您是不是……是不是怪我了……”
说着说着,他竟然委屈的哭了起来,“……您肯定是怪我了……您怪我了……我知道……”
他越哭越伤心,眼泪不停的流着,全都流进了衣袖里,哭得眼睛都有些红肿,看起来脆弱又无助。
“……小时候……他们都欺负我,说我没有爹娘……就您对我好,处处护着我……我知道,我一点都不会讨人喜欢可是您说,您最喜欢的就是我”
江逾白哭累了,又端起杯酒来,想要喝下去,手腕却被人握住了,然后酒杯就被人夺走了。
—道冷冽的声音响在耳侧,“你喝醉了,不准再喝了。”
江逾白瘪了瘪嘴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要喝……你绐我……我喝……我没醉……没醉……”
他挣扎着就往乘风怀里扑,边扑还边双手并用的四处在他身上四处搜寻,想要找到刚才的那个酒杯。
乘风呼吸一窒,死死的握住了他作乱的双手,把他从身上扯下来。
可是刚一扯下来,江逾白眼泪就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跟个犯错了的小孩子似的,完全没有了往日那一副巧舌如簧的机灵劲,只会哭着一遍遍重复,“还绐我……我要喝……绐我……你绐我……”
然后又坚持不懈的往乘风身上爬,一屁股坐到他腿上,死死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了。
乘风不敢再扯他,怕他又哭,只得任由他将灼热的呼吸往自己脖子里喷洒,还要命的在上面磨蹭几下。
江逾白趴在乘风肩膀上,闭着眼睛,忽的凑到他耳旁轻轻问道,“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乘风身子僵了僵,“下来,我送你回江家。”
江逾白像是怕他会把自己扯下来一般,抱得他又紧了紧,“不……不回江家……回你家……”
乘风想了想,还是把江逾白从身上扯了下来,并且在他继续哭之前,带着他出了酒馆,没有回江家,而是找了家客栈住了进去。
好不容易把江逾白弄到了床上,他喝醉之后还真是跟清醒时是完全两个人,根本就是个黏人的小孩一样。
把他安顿好后,乘风吹熄了烛台,准备起身离开,一只手却忽的从床上伸了出来,紧紧拉住了乘风的衣袍下摆。
他回过身来看,只能迎着微弱的月光看清床上的人,一双漆黑晶亮的眼睛闪着光。
随后一个黑影从床上爬起来,拉过乘风的脖子,温热的气息就凑了上来。
“你……”
“别走好不好……陪陪我……”
翌日一早,乘风醒来之后,房内却只剩他一人,他还从没有睡得这么沉过,竟然连枕边人离开都没有察觉。
今天是江家祖母下葬的日子,江逾白早早的就来了墓地,他看着那群人在忙忙碌碌,没有上前,只是远远的看着。
一直等到那些人都走了,江逾白走慢慢走过去。
他呆呆的看着祖母的墓碑,看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眼泪已经流的够多了,快要流干了,江逾白跪下来,对着墓碑磕头。
余光中察觉到有人在靠近,江逾白抬眼看过去,却见乘风也陪着他一起跪下来磕头。
他磕几下,乘风便也跟着磕几下。
站起身后,江逾白却忽的笑了下,“你磕什么?”
话一说出口,才发觉嗓子竟然有些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