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裴争勾了勾唇角,“怎么样,还热着吧。”
赵隶棠闻到了剑上的血腥味道,听见裴争有些怪异的语气,顿时恶心的后背发凉,慌忙后撤了一步,躲开那把剑。
“裴大人,是去审问那几个内贼了?那审问出来了什么没有?”
裴争收回了剑,随手将剑插进了土地。
“没有,”他道,“我把他们杀了。”
“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也没有活着的理由。”
赵隶棠的愤怒顿时涌上了头顶,他对裴争一直就积压着怨气,这下子听见他擅自处置了自己捉住的罪犯,便更加生气起来。
“你居然把人都杀了!为什么不事先跟我商量一下?裴大人,有一点你需要搞清楚,这里不是帝都城,这里是边疆军营!不是你还可以只手遮天的地方!”
裴争看着愤怒的赵隶棠,表情却始终冷冷淡淡的,甚至扬唇笑了笑。
“我只是替赵将军处理一点小事而已,既然连我都审不出什么的人,也不需要再由别人审了。不杀了,难道还一直养着?”
说着,裴争抬眼看了赵隶棠一眼。
“更何况,我看赵将军这么忙,在这营帐呆了这么久,想必是有比军情更重要的事情吧。”
他语气透着些轻浮,眼尾微微眯着,看起来就跟开玩笑一般。
但是只有熟悉裴争的人才知道,他越是看起来风轻云淡的样子,其实心就越在意,越是在拼命压抑着些什么。
“你!你说话放尊重点!”赵隶棠声音大了些,也忘记了现在是夜半时分,里面的小人儿才刚刚睡下。
“我还不够尊重赵将军吗?”
裴争冷笑道,“他只不过把你当做哥哥,怎会知道你心是些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想法?”
话音一落,赵隶棠的拳头迎面就挥了过来。
裴争侧身躲过,转而一拳打在了赵隶棠脸上。
赵隶棠抹了把唇角的血迹,又回了一拳给裴争。
“我承认,我是不只把他当做弟弟,但是我对他从没有过什么龌龊的想法。倒是你,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还要我__跟你细数吗!”
“哦?什么算是伤天害理?我倒是想听听看。”
赵隶棠咬紧了牙关,一字一句艰难道,“让他肚子里没了一个孩子,算是不算。”
裴争身形微微僵住。
“如果不是你,他根本不用承受这些。他还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曾经有过一个孩子,所以也不知道伤心难过。但是你呢,你知道这一切,又如何能做到像现在这样毫不在乎,毫无悲痛之情的?还是说裴大人记性不好,已经忘了?”
裴争手握住了刚刚自己插进了土地的那把剑,眼眸冷的淬了寒意。
谁说他忘了?
他怎么能忘,怎么敢忘。
只是深深埋在心底,不敢说出不敢回想,不敢去触碰罢了,只要一碰到,就会撕心裂肺痛得难以呼吸。
那也是他的孩子啊,是属于他们俩的孩子。
是一个还没来得及面世,就匆匆离开了这人世的幼芽。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思念那个小生命,就被生命垂危的小人儿占去了所有的注意力。
但是现在,怎么又能如此轻易的就被人指责他不在乎?
裴争提气运起寒剑,那剑凌空飞舞了几下,便直直向着还倒在地上的赵隶棠就刺了过来。
“不要!”
这时,月光下一个小小的黑影一闪而过,就冲过来挡在了赵隶棠跟前。
裴争眼眸微睁,只来得及慌乱的收回内力,让那把剑堪堪停在了小人儿眼前,随后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祁长忆不知道何时醒了,也不知道何时悄悄出了营帐,更不知道刚才都听见了些什么。
他衣着单薄,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背后,一张素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双眸闪着泪光,盈盈的看着裴争。
裴争上前了一步,轻声唤道,“殿下”
祁长忆却忽的别过了脸,移开了视线。
他回身看了看赵隶棠,看到了他脸上和嘴边的伤,问道,“棠哥哥,你受伤了,我先扶你起来吧。”
赵隶棠任由祁长忆扶着自己站起身,他不知道长忆是否是因为听到了刚才自己说的话,才对裴争这么一副抗拒的模样,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长忆,你听我说”
“棠哥哥,外面好冷,我们先进去吧,我要给你擦一下伤口的。”
赵隶棠也注意到了祁长忆穿的很少,身子还在微微颤抖着,以为他是觉得冷了,便跟着他一同走进了营帐。
营帐的帘子落下,里面的温暖将外面的寒冷阻挡在外。
一走了进来,祁长忆就忽的松开了赵隶棠的胳膊,好像是浑身没力了一般,缓缓蹲下了身子,抱着自己的膝盖,头埋进了臂弯。
赵隶棠跟着一同蹲下了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担忧的问道,“长忆,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不舒服的话你告诉我,我叫江大夫来给你看一看好不好?”
“不不用了,棠哥哥,我我想自己待一会,你能让我自己安静一会吗”
祁长忆没有抬头,声音闷闷的帯着哭腔,一听就是在努力隐忍着什么。
赵隶棠不放心的攥着他的胳膊,“那也得先回床上去再说,你身子都变冷了,去盖着被子暖和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