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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象谷。
走进丛林,湿润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带有一股泥土特有的芳香。松软泥土上大象的粪便与脚印,受到破坏而无力耷拉着的半截竹子,野象留下的痕迹随处可见。
疲惫。
做四组波比跳都游刃有余的夏千枝,此刻却觉得一点劲都使不上。负面情绪从心脏迸入全身的血管,汇聚成一股堵在喉咙却说不出的惆怅。
节目组的保安与摄影里外包围,让她觉得很压抑。
一旁的栅栏前,两个熊孩子在大力揪大象鼻子。逆来顺受的大象痛苦地后缩,却无济于事。
“这大象真蠢!嘻嘻嘻嘻。”
“捏马滴,它咋么个不吃?”
旁边疑似是他们的母亲的女人笑嘻嘻地为他们拍照,毫不以为耻。
工作人员或许是没注意到,或许是不敢管,没人上去阻拦。
现在没素质的人真多。
而这些自己都做不到高雅的人,凭什么评判我。
情绪越发难以控制。
恶魔在耳边低语叫嚣,煽得火气直涌出鼻孔。
夏千枝实在忍不住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拨开一众安保走上前去。
“孩子们,别揪了,大象都要哭啦。”
两个孩子转头,看到戴着墨镜气场两米八的夏千枝,不由吓得一愣。
他们的母亲认出了夏千枝,紧接着发现在录节目,吓得赶紧把两个孩子带走了。原来她知道廉耻,也怕自家孩子的丑态上电视。
还算识相。
夏千枝一撇嘴,转身返回嘉宾的小圈子。
旁边的嘉宾们都惊呆了,不知道天后突然整这么一出有何用意。
看到众嘉宾的眼神后,夏千枝才发觉自己又做了不合适的事情。
但自己却并不向之前那样羞愧。好奇怪,自从“骂人事件”曝出来后,内心的一块木板倏然断裂,上面所架之物尽数断裂。
做正确的事情就好,公道自在人心。
可以称其为做作,但她确实只剩这样的想法了。
而陆曼臻仿佛抓住了什么不得了的大机会,摘下墨镜向夏千枝靠近。
摄像机非常“识趣”地跟了上来,捕捉两人精致妆容中的每一个毛孔。
夏千枝不动声色地盯着她,不知道这小妖精又想搞什么鬼。
镜头之前,陆小花越发兴致勃勃,就好像是故意给观众看的。
“姐姐刚才好飒呀。想听姐姐骂我。”
“哈?”有病吧,夏千枝皱眉。
“姐姐在游戏里好暴躁,我好爱。我也希望能一天内同时上六个热搜呢。”
“……”
果然。
软肋被戳,有再多的话也只能凝成无言的笑,夏千枝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在一旁喂大象香蕉的俞秋棠,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怎么知道她打游戏的?”
陆曼臻挑挑眉,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悄悄凑到俞老板身边。那樱桃小嘴娇滴滴一动,最恶毒的八卦就传到了对方耳中。
俞秋棠皱起眉头,好像在思考什么。
很好,现在这家伙也知道了,所有人都知道了。不过热度高成那样,大家知道都是迟早的事。
夏千枝将头转向憨态可掬的大象,用游玩的热情掩饰一切委屈。
俞秋棠抬起头,从篮子里拿出一个苹果。靠在围栏边的小象欢乐地打了一个响鼻,将苹果卷入嘴中。
“谁还没点情绪了?是吧,小象,你长大后也会生气的,对吧?”
像是在和小象对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但说脏话就是不好的。”陆曼臻支支吾吾地跟了一句。
俞秋棠笑笑,塞给她一个苹果。
“赶紧喂那边的象妈妈去吧,它看上去饿坏了。”
陆曼臻迟疑地接过苹果,心不在焉地塞给一头老象。
看到她的表情,俞秋棠呼了口气。
“有一年春节,我被几个亲戚家的孩子欺负得够呛。在表妹揪我头发时,我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当场就被我爷爷抽了大嘴巴子。不过呢,现在想想,那一瞬间情绪爆发的时候真的很爽。后来有人来凤箫馆砸场子,该骂依旧得骂,京片子骂人可凶了。
而现在我不会表达情绪了,生活反而变得庸俗了。”
那声音像四月一条暖暖的溪流,满载粉红色的花瓣,流入清冷的秘境。
耳边传来深沉悠远的象鸣,那天下午的野象谷无比平静。
夏千枝抬头,看到天空中的灰色垃圾被一点点扫去。
俞秋棠拿着一根香蕉晃来晃去,幼稚的行为与言语像小孩子一般。
“有奖竞猜,我接下来这根要给谁?”
董听一把将那根香蕉抢下来:“不公平,不猜,我猜了之后您可以临时变卦。”刚一天,十七岁的她就已经和俞老板混熟了。
“哈哈,够聪明。”
陆曼臻很气。
但摄像机在前,再气也只能生闷气。为什么大家都护着这个品德败坏的狐媚子?不公平,这个世界烂透了!
夜幕降临,一行人将乘车返回勐养镇的客栈。
天空似一张画纸,任由紫色红色的晚霞在上面肆意泼洒。
彩墨收不住了,大片嵌着金光的红潵向大地,世间的千姿百态终也染上了艳丽妖娆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