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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她很欣赏花惊雨这样的人,有城府,说话滴水不漏但又半点不吃亏。
这种人,有国母风范,能担大任。
若是嫁给太子,将来必定能帮到太子不少。
但既然不是同阵营的人,那以后下手,也不必留情面。
——
花惊雨到皇城外时,发现萧晏安等候已久。
她有些意外,加快了步子走上前,轻声问,“殿下怎么这么早就出宫了?”
萧晏安道:“我刚大婚,父皇也没道理一直留我谈政务,该说的说完,便让我出宫了。”
说着,他深深看向花惊雨,“雨儿可是在凤栖宫受了欺负?”
“没有。”花惊雨摇头,“皇后娘娘脾气很和善。”
和善?
萧晏安眼里划过一丝暗芒。
他在宫里有眼线,已经告诉他了,乔皇后让雨儿等了半个多时辰。
被人拿捏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殿下。”花惊雨握住他的手,温声道:“我们来日方长。”
“就算眼下受了些委屈,也当是为将来做铺垫,不值当去斤斤计较。”
萧晏安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嗓音低磁,“雨儿陪我吃过的苦,将来我必加倍补偿与你。”
花惊雨笑着嗯了声,“别忘了,还有远在北齐的八殿下。”
夫妻二人回到景王府,才刚落座,就有部下进来,说是有王爷的密信。
萧晏安接过,心下一喜,竟是阿白写的。
你就是仗着我不能把你如何
信上没有多余的赘述,只有简短的四个字:新婚大喜。
但即便如此,也能让萧晏安心情愉悦了。
阿白性子淡漠,以前在江家和鬼医谷时,他曾尝试着联系他,结果每次的去信都石沉大海,从未有过回音。
他的大婚,本该给阿白报个喜的。
只是阿白如今在北齐皇宫中的身份特殊,萧晏安怕出乱子,不敢贸然给他传信。
没想到,竟是阿白自己给他来了信。
花惊雨望着萧晏安舒展的眉眼,以及唇边毫不掩饰的笑意,她跟着莞尔,“可见,八殿下心里还是有夫君这位兄长的。”
萧晏安不否认,对着信上那四个字看了又看。
“他能认我,才不枉费我这些年的努力。”
当日冯金水在鬼医谷威胁江喻白,他若不去北齐,裕和帝就取消萧晏安和花惊雨的婚约,让萧晏安去当质子的这番话,萧晏安本人并不知情。
是以,他至今都不清楚,阿白去北齐的原因,有一半是为了替他。
他只知道他这些年的筹谋蛰伏,全是为了能堂堂正正把阿白接回来,彻底摆脱他们兄弟被人掌控欺辱的命运。
——
北齐,未央宫。
宗政璎主动提出会帮顾皇后对付德妃,没几日就让德妃在万寿宴上丢尽颜面遭到齐皇冷落。
顾皇后与她之间的关系,自此从收养变成了合作。
宗政璎懒得装,再不愿喊顾皇后一声“母后”。
顾皇后倒也不甚在意。
如果说落水之前的宗政璎,顾皇后只想捏扁搓圆掌控她的话。
那么如今的宗政璎,顾皇后说什么也要打点关系拉拢她。
这丫头以前没长出来的脑子也不知是不是被水泡发了。
自打落水痊愈,整个人就跟换了芯子似的,心思活泛,手段又狠又毒。
有时候连顾皇后都忍不住后背发凉。
可一想到宗政璎与自己是同一阵营,她又觉得无比庆幸。
掌握了主动权的宗政璎仍旧住在未央宫内,搬到了长信殿。
但身边再没了许嬷嬷的死亡监视。
长信殿内八个下人,贴身伺候宫女两个,凝云,凝霜。
外加江喻白一个假太监。
这些人都是宗政璎亲自挑选的。
从前唯唯诺诺小心谨慎时,处处被拿捏。
如今摊牌了,顾皇后反倒大方,吃穿用度再不克扣她。
长信殿内的陈设也是少女般粉嫩的颜色,明亮鲜活。
宗政璎立在窗边,望着北齐今年的第一场雪。
风疾雪寒,把窗外枝头上含苞的梅花吹开了,颤颤巍巍的。
宗政璎忽然想起送走江喻白和青苒的那年,北齐的雪也这般大,入眼除了白,还是白,天地之间再无别的颜色。
那个冬天很漫长,她走了五十多年才走完,最终在江喻白的忌日寿终正寝。
肩头忽然一暖。
宗政璎回头,见是小五子打扮的江喻白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往她肩上披了斗篷。
又绕到前面来,微微弯腰为她系带。
宗政璎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根根分明的睫毛在眼睑处垂下一小片暗影。
相认后,江喻白的眼睛就再也没乔装过。
原装的杏眼,乖巧温柔的轮廓。
无论看多少次,都会让人生出乍一眼怦然心动,再一眼沉溺沦陷的感觉。
趁着殿内没有别的下人。
宗政璎假装没站稳,往前一跌,正正跌入他怀里。
双手从斗篷内伸出,正好抱住他。
江喻白脊背一绷,随后黑了脸。
“撒手!”
宗政璎抱着不放,“腿酸,站不住了,小五公公借我靠一下不是理所应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