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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体里的男鬼才像是突然感应到了什么,脸色大变,转身要逃。
然而出口处,邱鸿和柳安已经拿着符咒在等了。
男鬼调个方向,就见姜小小带着谢浔飞身下来,堵住了他的后路。
瞅准了巷子两边的围墙,男鬼才准备往上飞。
姜小小眼疾手快,飞了个提前画好的符咒过来,准确贴在秦枫眠的额头上。
男鬼惨叫一声,摔倒下去,疼得满地打滚。
可他被短暂封印住了,魂魄离不开这具身体,也无法逃走。
姜小小之所以没有直接收了他,是因为衙门办案讲究流程,哪怕犯案的是鬼,也得审问。
他留在人的躯体里,审起来能省不少麻烦。
姜小小蹲下身,望着他,“为什么要害死无辜之人?”
“无辜?”
男鬼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变得歇斯底里,眼睛红得瘆人。
“那天晚上,如果他们中的一个人肯去官府报案,我家娘子就不会遭遇不测,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也没有!”
男鬼说着,呵呵呵笑了起来,“当时路过的人那么多,看到的人那么多,他们竟然全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他们难道还不该死吗?他们就该去给我的妻儿陪葬!”
姜小小道:“冤有头债有主,你找错人了,害死你娘子的,是那伙劫匪。”
“他们全都该死!”男鬼越说越激愤,“抢劫犯该死,路见不平不肯出手,全都装作看不见的那些人,更该死!”
“可是据我所知,你并没有去找那伙抢劫犯报仇。”
谢浔垂目望着男鬼,“你死后化为厉鬼,第一时间找的,是当晚经过槐花巷的无辜路人,难不成,这其中另有隐情?”
听到这一句,男鬼怒喝一声,巷子里霎时间阴风大作。
但很快,他又放声大笑,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全都该死,他们全都该死!”
邱鸿和柳安对看一眼。
就这还怎么审?
姜小小已经没了耐性,“既然不肯说,那就直接上路吧!”
她伸手,正要将男鬼从秦枫眠的身体里揪出来,谢浔忽然又开口。
“不如让本王来帮你回忆一下吧!”
谢浔的语气里满是嘲讽。
“五天前的那个晚上,你身怀有孕的娘子路过槐花巷,被一伙抢劫犯盯上,当时路过槐花巷的人有好几个,他们之中,有好几个看到了你娘子身处险境,可每个人都选择了无视,没人报官,更没人上前帮忙。”
“是!”男鬼满身的怒意化为了戾气,“所以他们一点都不无辜,他们该死!”
“其实当晚路过的不只四个人,还有第五个。”谢浔缓缓补充道:“那个人,就是你。”
突然之间被戳到了痛处,男鬼尖声叫起来,“不是的!不是的!你胡说!”
“多讽刺?”
谢浔冷笑,“因为你的漠视,你的事不关己,导致妻儿一尸两命,发现真相后,你因为无法接受,于是上吊自杀了,可你却把罪责都推到了前面四个人身上。”
“我没有,我没有……”
借着秦枫眠的身体,男鬼的眼泪汹涌而出,他捂住耳朵,哭得整个躯体都在发抖,“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案子到这儿,彻底水落石出。
姜小小现在身为阴阳司掌司,不能随便砍鬼了,冥界有判官,男鬼是什么罪,他们自有定夺。
而把男鬼交给鬼差的事儿,就由邱鸿负责。
柳安带着昏迷不醒的秦枫眠先走了。
姜小小落得清闲,跟着谢浔上了马车。
“你是怎么知道的那只鬼是第五个人?”姜小小一脸好奇。
谢浔道:“他死后找的不是抢劫犯,而是路人,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死后疯狂找路人报仇,可见他有心结。”
“那个男人,生前不敢进巷子跟歹徒一搏,死后还是不敢去找那伙人,却把所有罪过都推到本无罪的路人身上。”
“他这么做,是在发泄自己的无能,也是想借此来减轻心中的罪恶。”
姜小小忍不住唏嘘。
原来这就是人性吗?好复杂。
唔……谢浔好聪明。
养老阁,弃婴塔
槐花巷这桩连环杀人案,在京兆府手里的时候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现在转手到阴阳司,破案竟然仅用了几个时辰。
毕竟是阴阳司开张以来的第一桩案子,鸿泰帝有些好奇,让太子去把卷宗拿来。
卷宗是密封的,上面什么内容,慕容渊不得而知,只是奉命将其拿到了建章宫。
鸿泰帝打开瞄了一眼。
记录卷宗的是国师弟子邱鸿,上面不仅有整个案件的详细过程,还记录了谢浔的推理过程。
鸿泰帝看完后,面上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怒,只是让杜恩将卷宗递给太子。
慕容渊接过粗略扫了扫。
其实他对抓鬼什么的,没兴趣,可卷宗上“楚王”二字却让他突然有了危机感。
“父皇!”太子站起身,脸色难看,“三弟又不是阴阳司的人,他凭什么插手阴阳司的事?”
鸿泰帝语气淡淡,“阴阳司是你提出来设立的,你不也没插手?”
慕容渊噎了一下。
他之所以成立阴阳司,是想着给自己留条后路,至于办案什么的,自然是交给手底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