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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宇川一乐,拧干毛巾上的水,叠好后放到身后倚着的池子边沿,整个人往后仰躺在上面。
白榆也学着他的样子躺在旁边,两条腿因为放松而慢慢浮了起来。他高兴地轻轻踢着水,搅得一池热水泛起浅浅的波纹,让谢宇川不合时宜地想起了美人鱼。
之前不是还有专家说,美人鱼其实是男的吗,谢宇川觉得很有道理。
察觉异常
人要是一放松,就容易犯困,白榆玩了一会就觉得整个人都快没电了,头顶的灯在眼前转了几转,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
谢宇川怕他睡着了滑水里,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腕把他叫醒。
“很危险,别在这里睡觉,等下带你去休息厅。”
白榆迷迷糊糊地揉了下眼,手上的水糊了一脸。
谢宇川抓起毛巾给他擦了擦,还不忘打趣道:“行了,泡脚水洗脸。”
白榆以为谢宇川带他重新冲个澡就去休息了,走着走着却被领进了一个铺满了床的区域。他抬头一看,助浴区三个大字,顿时有种想逃的冲动。
“跑什么?”谢宇川把白榆推给搓澡师傅,说道,“我朋友没搓过别太用力,完了再给他来个奶浴。”
刚泡过热水的白榆整个人像是被蒸熟的白面馒头,软绵绵的周身散发出热气,此刻他就这么躺着,有一种任人宰割的味道。
谢宇川躺在他旁边的床上不时看白榆一眼,搓澡巾从他的锁骨搓到肩膀,只轻轻几下就留下淡粉色的痕迹。
谢宇川听到搓澡师傅对白榆说:“小伙子这皮儿太嫩了,刚一搓就红了。”
白榆不自在地轻轻嗯了一声,然后闭上了眼睛不再吭声。
改为趴着的姿势时,白榆把脸埋进了两只手臂里,谢宇川眼里只剩下他被搓得有些泛红的手肘。
就在这个时候,搓澡师傅让白榆把手伸出来,没有了支撑点,白榆自然而然地把脸转了过来,刚好对上了谢宇川的视线。
白榆脸蛋被热气熏蒸得红扑扑的,关节处还有明显的红印,更主要的是他现在的表情,有些无措和茫然,又因为有点疼微微蹙起了眉头。
整个一副被人欺负过的模样。
谢宇川突然觉得趴着的动作令他感到窒息,小腹那处也因为刚刚师傅好心添的热水而变得格外燥热。
好不容易搓了澡又做完奶浴,白榆现在全身上下散发出一阵淡淡的奶香,和谢宇川躺在汗蒸房里,像是即将出炉的小奶糕。
谢宇川抓起白榆的胳膊又揉又捏的,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做这些香香的项目了。
“你以前来过洗浴中心吗?”谢宇川没头没尾问了这么一句。
白榆说没有,这是第一次。
“好多南方人都不习惯这样的洗澡方式。”谢宇川给白榆倒了杯茶,“补充点水分,不然一会儿你就晕了。”
白榆舔舔有些发干的唇角,说了声谢谢。
“你怎么知道我是南方人?”白榆把茶杯放回托盘,好奇问道。
谢宇川又给他倒了一杯,笑着说:“第一眼就觉得是,”然后继续问他,“开个甜品店跑来这么远的地方,不想家吗?”
“想啊,”许是洗过澡放松了不少,白榆没忍住想要倾诉的欲望,忍不住苦笑道:“可我是被我被他们赶出来的,想也不能回去。”
谢宇川放下茶杯,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这么乖还能被赶出来,为什么?”
白榆想了想,没敢说是因为被父母发现了他喜欢男人这件事,只说做了件让父母完全没有办法接受的事。
“他们都是很传统的人,觉得人生的路只该有一条,走偏了,就要正过来,要是想走出一条新的路,那是万万不可以的。”
白榆从小受到这样的熏陶,所以当他青春期发现自己的性向与其他人不同的时候,害怕到整晚失眠,仿佛做了件十恶不赦的事。
“我用了很多时间来正视自己,我想我得先学会接受自己,才有机会向我的父母证明,我选的路其实也不能算错。”
就像把爱好当做职业这件事。原本白榆是学画画的,可那段时间,每当他准备画人体模特的时候都不敢去直视模特的身体,他厌恶对同性会产生好感的自己,生怕被人发现他的不正常,以至于一握起笔就有种莫名的厌弃。
直到他被老师带去了烘焙室,他可以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打发一盆蛋白霜,也可以花上个把小时,在光滑的蛋糕表面画上一副可爱的卡通画。
在那里白榆终于不再厌恶绘画,也因为老师的开解,开始慢慢接受不一样的自己。
“我爸总说我一个男人搞这种东西很没出息,可他哪里知道,那个时候的我想要正常生活下去都已经花费了我太多的精力,哪还会去在乎有没有出息呢。”
白榆躺在谢宇川身旁的榻榻米上,诺大的汗蒸房里除了不远处壁挂电视的声音,就只有彼此的呼吸。
“没有人可以判定别人的选择是不是对的,更不要因为别人的否定而怀疑自己,”谢宇川像是在对白榆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坚定的认为自己选的这条路是对的,早晚有一天,你的这条路也会被别人当成一条值得选择的路。”
谢宇川的嗓音因为干燥而显得有些沙哑,明知道自己说的和谢宇川想的不是一回事,可白榆在那一刻真的很希望自己能成为谢宇川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