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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明媚天光,只见鬼帝大人从头到脚简直没有一寸好肉——连脚踝都布着相当醒目的指印和吻痕。
上神这种正人君子,用另一个词来说就叫万年单身,想必是没什么经验,一朝着火,瞬间就水淹九天了。
连以淫邪著称的鬼族都不能支撑……是什么地步。——明韫冰确定自己就是被他弄晕的,甚至一度觉得梁陈是冲着不死不休的境界去的。
幸好此人体力消耗过度,自己也尚在沉眠。那张非常清正的脸上现在有饕足的气息,看得心术颇邪的鬼帝大人略略心痒。
不过他为自己着想,还是不挑事了——蜻蜓点水地在梁陈眉心亲了亲后,他轻手轻脚起身,想找件衣服来穿。
谁知道只是一转身,腰上就被圈住,跟着侧腰被温暖的气息贴拂,泛开一阵酥麻——被亲了一下。
明韫冰让开手,垂头看他,流织的长发交缠在一起,是真正的结发。
——梁陈还闭着眼睛:“去干嘛?”
“找衣服啊,君子。”——意思是君子正其衣冠。
“不准去。”
梁陈很成熟地把这人捞回怀里,全手全脚地拥住,然后在他脖颈和耳朵不断地亲吻——
“你好香……为什么那么漂亮,手也是腰也是哪里都是,我一看到就忍不住……你是不是给我下蛊了……”
此等痴汉狂言令明韫冰耳梢通红,但那种被珍爱的感觉马上就变成血色飞到脸上,嘴角也不受控制地勾起。
梁陈乱亲了一阵,就忽然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把他转过来:“你有酒窝!”
明韫冰用力地撇过脸去,然而只是被他勾着下巴掰住,盯着那张冷淡却很漂亮的脸仔仔细细地端详——鲜红的唇角边果然有两个小小的梨涡,微弯的眼睛下露出了好看的卧蚕,因为笑得太害羞,居然还有点甜。
刹那间大神宛若当心一口蜜,双手捧住他的脸——其实一只手就能盖住。明韫冰一闭眼睛,感觉额心被吻了一下。
“真是漂亮啊,我的宝贝。”
“既然已经答应只哭给我看了,”他还得寸进尺说,“要不也只笑给我看吧。不想给别人看。”
明韫冰眼睫毛像扑簌的蝴蝶一样安静地栖息在他掌心。
“我会答应你任何事。上神。”
当然上神还是很开明的,后来想想,尔等凡人本来就无缘得见多种奇景,好不容易遇见大美人,要是真有那本事令他展颜,那本神明是不会阻止的。
明韫冰在疏荡转了一圈,不知道是不是渴爱期被灌满带来的效果,沿途引来一大片彩凤,五颜六色围着他疯狂地追求,最后被笑容慈祥的大神一袖子拍走,神风一转把人卷走了。
七天七夜不回南桥,院子里堆满了人送的时蔬瓜果,仓促走时风刮断的窗户甚至还没修。
明韫冰检查了一下有无被窃——倒不是不放心其他人,实在是那算命的瞎子成天在他们家附近乱跑,其心可警。
但毛都没有少一根,回到在桌边倒水时,才和一直盯着他的梁陈对上眼。
仿佛无声中有互相交流,明韫冰莫名明白了他的意思,抿了口茶,抬腿坐到他膝盖上。被搂抱住的下一瞬间分不清是梁陈抬的头还是他颔首,接了一个非常自然的吻。
“突然想起来……”他含糊道,“……我还没问你,有什么感想呢。”
“……感想?”不解。
“我表现如何?”
“……”不太理解此事规律的鬼帝大人疑惑片刻,还以为这是惯例,真的开始思考说辞。
梁陈勾着笑埋在他颈窝里嗅吸,手顺着那前几天深刻感受过的曲线不断爱抚。
须臾,他就感觉到明韫冰靠在他耳边,轻声说:“你令我心动,在难以为继的极乐里再度复活。”
那只仿佛经过最优越的琢玉匠精雕细琢的手捧住他下巴,眼底闪烁着微微的亮光,那是很清澈的爱意。
“只有你。”他说。
这样纯澈的爱意之下,梁陈天生微勾的唇角更翘了。
他道:“好像一直都没有说这句话——虽然你已经切身感受过了。”
明韫冰眨了眨眼。
手指被他拉握,在指腹吻了一下,他终于听到这个永远心怀苍生的神明对他告白:
“我爱你。”
“不仅是将你作为天地生灵那样爱,还将你作为与我死生契阔的伴侣那样,直到宇宙和光阴将我们冲逝,一切音书都归黄土,我也爱你。”
“本座以紫微宫神灵台为誓,”梁陈微带仰望地看着他,像无数个还愿里那样对信徒承诺,“与寒蜮鬼帝相结婚约,同生共死,永无更易。如有……”
“如有毁约,”明韫冰按住他的嘴唇,附身靠近,然而眼底却浮现出一道柔和的哀伤,“又舍得将你怎样呢。”
“我没说我要发毒誓啊。”梁陈挑眉,“如有舛蹇,也努力克服,相爱如初。”
明韫冰有些语结,被他失笑吻住:“就你最爱钻牛角。”
这指责却不像以前似的令他被刺伤,就像大人对宠爱的孩子无可奈何的指摘一样,和他的吻一样温柔难言。
你怎么这么好啊……唉。
我都阴暗不起来了。
南桥那段时间,即使是以后回忆,也是毫无阴霾的。
两人都是初恋,一个爱欲凶猛,一个无底线纵容,那种热恋时期才有的甜蜜持续了很久,光明正大到后来流渡岛上都有了不成文的规定——只要这两人在一起,最好不要去南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