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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秦旸没把自己介绍给段弘俞这件事,盛凌耿耿于怀,此刻出于面见准嫂子的心情,还是为秦旸说了句好话,“他虽然人没在,但一直记挂你,刚刚还跟我通电话问你的情况呢,花也是他托我买的,否则我才不买这么俗气的红玫瑰……”
段弘俞静静望着盛凌,只是三言两语的功夫,就由衷感到基因的奇妙。
明明盛凌与秦旸之间没什么相似之处,但莫名的,段弘俞就是能辨认出二人身上类同的特质。
秦旸时不时透露的孩子气,与此刻的盛凌如出一辙。
被多年前喜爱的导演注视良久,饶是盛凌也有些吃不消,她将垂下的发丝撩到耳后,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忽然又有人从门外探身。
盛凌进来时没将门关上,于是那扇门轻飘飘地就被推开了,开门的声响引得二人转首看去,同时与另一位带着捧花的人对上视线。
三人相望,陡然间,盛凌心头警报大作。
她上下打量起门口的女人,从她的妆容到她的穿着再到她手中那束纯白桔梗。
危机感陡然升起,而苏晴此时也看向盛凌。可再然后,盛凌傻眼了,因为门外又进来一抹身影,那打扮严密,包裹得只露出一双美目,但只消一眼就能看出女人的身形。
盛凌愕然,瞥了眼病床上的段弘俞。
在这诡异的沉默中,一道铃声响起,盛凌看了眼来电提示,木愣地接起电话。
没等那头说一个字,盛凌心电急转,先开口道:“对,我带着花来看嫂子了,你放心,嫂子特别好,就是想你想得很——你快来吧,嫂子再见不到你就该哭了!”
段弘俞微讶,转眸看向盛凌。
门外的苏晴二人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难以分辨的复杂情绪。
原先暗流涌动不知内情,一时没反应过来,现下听盛凌的口吻还有什么不知晓的,段弘俞摁了摁太阳穴,下一瞬盛凌便把电话给挂断了。
她仍在戏中,给段弘俞掖了被角自顾自坐下,派头十足。
苏晴二人也反应过来,迈步进了病房,她自如地将白色桔梗放在另一侧床头,拖了椅子跟着坐下,正待面面相觑之时,苏晴伸手,轻抚了抚段弘俞因输液发青的手背。
霎时间,盛凌瞳孔都放大些许,她那凌厉的眼刀上下将人剜着。
盛凌意识到这是属于女人之间的战斗,秦旸不在,只能由她来宣示主权,于是她打开提包,由里拿出一沓厚重红封。
“嫂子,爸妈人不在国内,没法跟着我一道过来,但他们嘱咐我一定要给你拿上见面礼。”
不知数目,但一看就可观的红封压在床面上,把被角都压实下去。
“我——”
“弘俞,”苏晴轻飘飘地打断他,忽然点了点戴在无名指上的钻戒,“你出事的时候我还在法国度假,一听你的事立马就赶了回来,好心急。”
盛凌一滞,多少年没遇到这么令她恨得牙痒的人物。
但越到这时候,她脸上的笑容反倒更甚,被激起的战斗欲蓬发,却听见段弘俞开口唤了声。
“苏晴——”
对上他无奈的神色,苏晴终于肯收起那一抹玩味,她笑着摆摆手,掩目笑着。
这突变的的反应打乱了盛凌的临场表现。
身侧杨黎摘下口罩,冲盛凌歉然道:“她就喜欢胡来。”
盛凌对苏晴没什么印象,但对杨黎是很了解的,将人认出,再回味苏晴那一通反应,大致明悟过来。
“抱歉,”苏晴笑笑,说:“我是弘俞的朋友,刚刚只是同你开个玩笑。”
苏晴逗也逗过了,笑也笑够了,面对段弘俞,有无数话想开口,又都说不出来。
良久,苏晴欣慰吐出句:“没事就好。”
盛凌又有一通电话打来,她看了看手机,苏晴大概知道对面是谁,拍了拍杨黎的小臂,二人一道走出病房,体面地留出空间,盛凌见状,也提起手包。
“秦旸着急,想跟你说说话。”
段弘俞接过手机,略一颔首,盛凌便也离开了。
门一阖上,病房内就剩下段弘俞一人,他看着屏幕上跃动的姓名,接起了电话。
接通电话的一刻,两方俱是沉默。
事情发生得突然,段弘俞的记忆只停留在那场事故中,不知后续,甚至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几天,但从盛凌的反应以及苏晴二人都赶来看望,他清楚这件事情肯定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跟随他一同入院的司机是什么情况,林峰又是什么情况,出了这么大的事,网上会爆发怎样的舆论,太多太多的问题交织,段弘俞却什么也没问,他启唇,轻声安抚:“秦旸,我一切都好。”
这句话把沉默撕开一道口子,段弘俞听到自电话那头传来的微微轻缓的呼吸。
“好,”秦旸说:“你好就好。”
干巴巴的口吻,干巴巴地应承……
段弘俞无端笑了起来,他感到阵隐秘的轻松。
秦旸并未发觉,开始细致交代:“徐师傅跟你一起入的院,比你醒得早,我已经把他妥善安置,等你状态好一点可以去看看,他就在隔壁。”
“……好。”
“我出差没法带着小耗子,它还在盛凌那儿,简直成了只野耗子,天天窜到花园称王称霸,还给盛凌带回两只猫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