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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竞争房价环节,两家企业把自己的房屋销售价格制成信封,由公证处当场宣布。
赵家最后的销售定价是3万一平。
林业斐摸着下巴估算,按照周围房价的溢价率,赵家如果以这个价格出售,就必须全部现房交付,他看了章亭彦一眼,感慨赵老太太的狠心。
公证员拆开印有彰骏名字的信封,大声念出他们的报价。
“彰骏的报价是3万8一平。”
“什么?”赵翊君靠在倚背上,看向林业斐的眼神没有了怨恨,而是一种低劣的自嘲。
这个报价实在太正常了,比起被仇恨冲昏头脑的赵家人,这才是一个商人精明又漂亮的选择。
香槟被嘭的一声打开,流成满桌的瀑布。
所有人都向赵翊君道贺,他们的表情与先前并无二致,可是当他们谈论起林业斐,言辞间会暗含着一种积极的肯定。
赵翊君开始闷闷不乐,赢了也像输,却又不服输。
面对记者采访,当问到彰骏没有拍到这块地,后续如何开展“智慧城市”计划时,林业斐端起酒杯,假装思索后回答:
“我们原本想以住宅为蓝本,构建一个智慧科技与人文运动相适应的新型社区,但是天翊和我们相比,拥有更前沿和更年轻的科创力量,我看过他们“云端社区”的计划后,对周围的一片艺术建筑群规划非常看好,正好我前几年拍得了附近的一块地,也在和政府沟通共同打造一座能够作为本市艺术建筑新地标的图书馆,借着这次机会我也郑重宣布,我将把这块地无偿捐献用作公益用地,并且以已故建筑设计师严敬慈仅存的一幅艺术建筑设计稿,作为这座图书馆的建造图纸,完成他最后的遗愿。”
现场有酒杯碰碎的声音。
赵翊君的白西装上泼满了香槟,他低垂着头,神形狼狈,看起来输的彻底。
“林业斐,你赢了。”
赵翊君脸上漾着诡谲的,心悦臣服的笑容。
赵老太太背影佝偻,她捂紧心口,几乎完全靠在了赵翊君身上。
她脸上的表情仍旧倔强,浑身写满骄傲地被人搀扶着,在一群人簇拥下,浩浩荡荡地走出了宴会厅。
章亭彦开始有点担心,他替林业斐应付着接踵而至的应酬,让他最快地离开了这场竞拍会。
走在宴会厅层层叠叠的台阶上,他喝了酒,仍有几分酒醉的虚浮眩晕。
直到他接到了林优的电话。
“小斐,赵炎被带走了。”
林业斐蹲在台阶上,握着手机仰头,望见了一轮圆月,他隔着眼泪,无助地说:“对不起。”
信仰不死
林业斐给赵翊君打了很多电话,心情大概就像玩一种每人抽取一根木条,看垒砌的塔何时倒塌的桌面游戏。
他一度很幸运地认为自己会赢,可是稳固的建筑总是伴随一根不起眼的支撑缺失后,就会轰然倒塌。
赵翊君说他热衷的游戏方式不过是一种打赌,任何人都要接受输的可能。
当结果不再有意外,别无选择反倒让他心安理得。
赵翊君给他发了定位,林业斐拿出手机开始叫车,这时,一辆纯黑的轿车停在一个没有灯的角落,与黑暗融为一体,江谦招招手,示意他上车。
“林业斐,你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江谦戴着老花镜,加上本身的近视,他需要时远时近地翻看手机,样子有些滑稽。
“想救赵炎也不是没有办法。”
江谦被官司缠上,即使他人脉丰富,见惯了大风大浪,仍难掩应付这些事的疲态。
林业斐知道他说的办法是什么,这个老狐狸借他的手打压了赵家,又妄想用十多年的养育之恩,让赵炎重新成为江冰,好替他平息那些父子不睦谣言。
“林业斐,我的确不会教养孩子,这一点我承认我的失败。如果江冰肯回来,我愿意把我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他,由你来教会他怎么做一个合格的继承者。”
林业斐握紧十指,并不能很好地,周全地思考未来。
“林业斐,你清醒地想一想,如果江氏能在你手上,赵家他还有什么本事敢动你,敢动赵炎,谁也不是你的对手,谁也不能把你们分开。”
“江总。”林业斐的声音几乎颤抖。“没有任何人能左右他人的命运,赵炎的未来,只有他自己能决定。”
江谦愣了足足十秒,突然欣慰地笑了。
人性的软弱,惧怕,常常会逃避最坏的打算。
可是林业斐这个人,孤勇,果敢,他把每一条路都走到极致,无可回头才有绝处逢生的希望。
江谦叹了口气,递给他一包烟。
人应该感谢香烟带来的刺激,仿佛脑内的激素失衡,做出一些不计后果不知后怕的事,回归了爱不可理喻的本身。
林业斐脱掉西装外套,一身清冷无垢地走进赵家老宅。
他的白衬衫沾到院中某种植物的香味,被风一吹,脖子上那枚黑色领结会微微荡漾,露出里面古铜色的金属扣。
赵炎坐在椅子上喝粥,那碗白粥看起来毫无食欲,他低头认真地在喝。
林业斐感到心疼,他瘦弱单薄,有着天生贵气的小王子,不能被人粗暴地对待。
赵炎看见他立马站了起来,被两个人强行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