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阴之树（4 / 11）
据记载，虵族自古隐世于滇池深山，供奉一种鹰头蛇身的“虺螣神”，以活人祭祀，极其残暴。
“虺螣”其实指的就是螣蛇，“虵”也是通“蛇”的意思。
这是一个信奉“蛇”神的古老民族。
粟立村出现了虵族的陶罐，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粟立村原先就是虵族的地界。
要么，就是粟立村已经非常靠近虵族的遗址，所以有村民捡到了虵族遗留的陶罐。
可是，虵族，又和此行的南诏国，有什么关系呢？
虵族的文字记载少之又少，除了单敏看过的那本古籍以外，她再也没有在别处看到过相关的记载。
如果不是这次亲眼看到虵族图腾的陶罐，她可能只会以为虵族不过是杜撰而已。
虵族起源为何？是否现存？或是早已湮灭？
无人得知。
那其余三家呢，知道此地与虵族的关系吗？
单敏抿了抿唇，拿不定主意。
她要不要去问一问孙族长？还是再等等？
如今三家来西南的目的还不清晰，即便她知晓了与虵族有关，又能如何？毕竟她对虵族也知之甚少。
村尾的一座土掌房里，老旧的木桌旁坐着三个年逾六十的老者。
劣质的灯油劈啪作响，烛火在墙上映出几道变形的光影。
“找到人了吗？”
孙启明侧身望向地上穿着彝族服饰的汉子，难掩语气的焦急。
汉子沉默摇了摇头。
谭家族长谭宗林捋了捋半白的胡须，沉y片刻后追问：“东西呢？最后是出现在谁的身上？”
汉子再次摇了摇头，却没有再沉默。
“当时情况太紧急，东西周围有很多人，瘴气一下子就迷了眼，回来的几个人里都没人看到东西被谁拿了。”
屋内一时陷入压抑的安静中，几人静默了许久，各有思量。
隔了半晌，谭宗林才摆了摆手：“你回去吧，暂时不要暴露。”
汉子顺从地点了点头，利落的黑影悄无声息地隐入墙角。
裘家族长裘申一直没有开口，腕边的竹筒里躺着一只蠕动的白se母蛊，只要他往母蛊身上滴入一滴烈酒，刚刚跪在地上的男人就会被t内的子蛊吞食殆尽。
“他没有说谎，现在东西不知道落在了谁那里。不管是谁家的人，找到后必须按我们三家最初的约定来执行。”
孙启明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虚与委蛇的心情顿时灭了个大半。沉着脸敷衍“嗯”了一声，便弓着身子离开了。
看着卦象最新占出的动爻，孙启明隐在暗中的神se晦暗不明。
水雷屯卦。
动爻“六二”爻辞：屯如，邅如，乘马班如。匪寇，婚媾。nv子贞不字，十年乃字。
六十二，乃y爻“－－”居y位从下往上第二行，双数为y，与第五爻相对。当位又有应，是对主方的有利因素。
但“屯如，邅如，乘马班如”即指事态盘桓，素质不佳。
而“贞不字，十年乃字”即表时机不当，需谨慎行之方可达成。
需“匪寇，婚媾”，即不可以y碰y，需广交善盟。
孙启明敛下神se，日渐苍老的背影带了几丝佝偻，沉默地收起gui壳中的铜钱。
屋内静候的族人见他收卦，才小心上前两步汇报。
“裘家没动，谭家的人主动和下面几个队伍打了交道，没有暴露什么有价值的内容。”
“单家和白家呢？”
“单家人自进了屋子就再没出来过，白月泽身边的人倒是在四处打探，不成什么气候。”
“知道了，继续盯着。”
族人低声应下。
裘家不动，不代表不心急。
谭家虽动，却还要再观察观察。
白家不过是小儿捣乱，无伤大雅。
倒是单家的小姑娘，如果不是年少无知，就是过于沉得住气。
孙启明在心里逐一把几家琢磨分析了一遍。
此行，东西他要，儿子也要找回来。
单敏不知道孙家占出的屯卦动爻，事已至此，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单老三瞧出了些许不对劲，想要找机会出去打探一下，却被单老四拦了下来。
单老四：“我们现在是以孙家的身份出来，不要惹事，也不要给人留下把柄。”
单敏附和：“四姨说得有道理。明天就正式进山了，今夜各处的动静都不会少，我们不要去凑这个热闹。”
五大家族是厉害，也不代表道上的其他人就是傻瓜蛋。
常在道上讨生计的人，各家有哪些人，有什么本事，早就不是秘密了。真有什么好货大货，谭、裘两家都是大家族，用不着牵这么多散户一起来。
再看两家露面的队伍，真正在族里有本事的人都没来。
为什么没来？
是故意不来？还是压根就来不了？
打着小算盘的人，迟早聪明反被聪明误。
单家人此行就一个目的，当个吉祥物，救人。
其余旁的y谋yan谋，她们一概不参与。
三人达成共识，就先后回屋睡了。
村里能腾出来的土掌房并不多，百来号人挤不下，只能在空地上扎帐篷。
篝火一堆一堆，燃了又灭，灭了又燃。
形制各异的帐篷里，各怀心思。
有人蠢笨，不知形势
有人勇莽，想刀下分羹
有人醒悔，想ch0u身脱离
有人j狡，想侥幸捡漏
有人y坏，想趁乱搅局
一夜好眠，或是夜不能眠，都不影响天亮之后，各家轮番登场的机会。
清晨，露珠悬挂在密林间的枝叶上，摇摇yu坠。
西南山地的cha0sh，b中原更盛。遮天蔽日的枝g和飘散的晨雾，使光线被遮挡得黯淡无光。
队伍长龙蜿蜒，在一片绿意中，尤为凸显。
相较于前段时日的轻松活络，正式进入所谓南诏国的领地后，队伍默契地正se了许多。
单敏三人隐在孙家的队伍里，低调而普通。
队伍里多数人的气运都陆续变得有些暗淡，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单家人心头上悬着的警钟，只会有过之而不及。
孙家走在队伍的前头，孙启明手上的罗盘指针跳动，时不时停下调整队伍前行的方位。
但单敏看得真切，孙启明的罗盘不过是个障眼法，真正在指引方向的，是他身旁穿着彝族服饰的向导。
既然是来救人，失踪的方位肯定早就知晓。如此故弄玄虚，不过是糊弄后面那群散户。
中午休息的时间并不长，只给了大家小半个时辰进食。众人纷纷拿出早就准备好的g粮，就着水囫囵对付一餐。
队伍集结的时候，单敏就给三姨和四姨指了指谭裘两家族长的样貌，她们各自负责盯梢一人，如果有明显异动，需第一时间和另外两人报信。
进山第一日，一切如常，无事发生。
到了第二日下午，树丛间便可以零星瞧见被人工开凿的石块。
积年累月的侵蚀下，石块上的图案已经模糊不清。厚厚的绿苔藓附着其上，遮掩掉了岁月的痕迹。
起初，还有后面队伍里的人跑去清理查探。后来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