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1 / 1）

&esp;&esp;斐守岁不言，冷冷地看着柳觉姿态之狼狈。

&esp;&esp;柳觉在地上凌乱着找那一粒碎银，他的手掌本就污黑，眼下这么摸来摸去，又蹭上不少的灰土。也不知这整日开着的戏团，有多少人的脚印，多少的脏。

&esp;&esp;他拼了命般寻，哪管身边的店小二，就要去掀他人的脚底，终是在富贵公子脚旁找到了碎银。

&esp;&esp;柳觉吸了吸鼻涕，如狼似虎般伸出手去，却被富贵公子一踩，整个手掌重压，珠光宝气的靴子碾着他廉价的皮肉。

&esp;&esp;“嘶……”

&esp;&esp;富贵公子的脸面在雾中狰狞：“咦，你的手何时凑到了我脚边？”

&esp;&esp;人言相由心生，富贵公子愈发用力踩，他的面容就愈发夸张。

&esp;&esp;在斐守岁眼皮子底下，富贵公子的面貌在幻境里一点点改变，嘴角咧开，眉毛浓长延伸至发，鼻子被拉着往下坠，两颊长出白灰色皮毛。

&esp;&esp;龇牙咧嘴，不顾雾中偶人凝视，执扇嘲笑：“可不是我没见着，是你呀，本该跪着走！”

&esp;&esp;脚底嵌入骨间缝隙，手如砧板之鱼肉任人宰割。

&esp;&esp;柳觉咬牙闷哼。

&esp;&esp;富贵公子靠着桌椅，眼瞳变成了亮绿，獠牙生长，刺出唇瓣三两滴血珠子。

&esp;&esp;此妖打扮……

&esp;&esp;斐守岁凝眉。

&esp;&esp;富贵公子没有松开脚：“还妄想入教，究竟谁给你的胆子，柳觉！”

&esp;&esp;奇怪……

&esp;&esp;斐守岁分明记得昨日那富贵公子并不知道柳觉，甚是他身侧小厮才认出。

&esp;&esp;打眼去看越发不是人样的富贵公子，一身灰白的毛，除却眼眶，那皮毛无处不在。

&esp;&esp;是何妖邪？

&esp;&esp;守岁摩挲着指节。

&esp;&esp;见富贵公子俯身拽过柳觉：“你怎的有脸跟在燕大人身后？你也不看看你这一身的腌臜，你也配是燕大人的信徒？”

&esp;&esp;信徒？

&esp;&esp;入教？

&esp;&esp;斐守岁恍然，转念与陆观道。

&esp;&esp;陆观道一直看着他，未曾离开半分注视。

&esp;&esp;“……你。”

&esp;&esp;斐守岁咽了咽，试图咽下痴情，“你就是想让我看这个？”

&esp;&esp;陆观道颔首。

&esp;&esp;“那你可知其他？”如那入教与信徒。

&esp;&esp;“不知。”

&esp;&esp;“……”罢了。

&esp;&esp;斐守岁也不打算从陆观道的嘴巴里问出些什么，便再次将视线一转。

&esp;&esp;富贵公子还是不松脚。

&esp;&esp;“我倒要看看你这般不要脸皮的人，有什么资格入教，听闻你还害得家中老母无药可买，可是真的？”

&esp;&esp;柳觉被拽，噎了嗓音。

&esp;&esp;“我……”

&esp;&esp;“那日我亲眼见到柳家老伯买药，你可知？”

&esp;&esp;斐守岁却看不懂了，这又是哪一出？

&esp;&esp;富贵公子恶狠了面，他脸上的绒毛一簇簇，像是浑然天成：“你难不成没有熟背入教的规矩？不知我教徒最基本的为人处世？”

&esp;&esp;“我、我……”

&esp;&esp;富贵公子鼻子出气：“百善孝为先，你连孝道都不知，还想乞求燕大人的垂怜？！”

&esp;&esp;真是奇怪。

&esp;&esp;此话说的，好似先前咒骂嘲讽就不是一回事了。

&esp;&esp;斐守岁背手拟一掐诀之势，只怕幻术突然的变故乃是有诈。

&esp;&esp;见富贵公子终于松了脚，他一手抓起柳觉，续道：“听闻你心悦与那唱戏姑娘，可有此事？”

&esp;&esp;唱戏姑娘……

&esp;&esp;斐守岁看向浓雾，他自是没有忘记燕斋花所说。

&esp;&esp;乃是歌喉一曲《青丝恨》，流落岭南的卖唱女。

&esp;&esp;第130章 入教

&esp;&esp;可这些事情……

&esp;&esp;倒是有趣了。

&esp;&esp;斐守岁眉眼淡然，看着长毛垂于地面的富贵公子，心中不由得一颤，这样的妖，他好似在何处见过……

&esp;&esp;何处……

&esp;&esp;听富贵公子恶狠道：“我教众多教徒，也不缺你一个。好笑，你真将自己当成了什么人物！以为是大罗神仙转世，能救他人于水火吗？”

&esp;&esp;这话说得愈发驴唇不对马嘴。

&esp;&esp;“燕大人是看你可怜才放你进园内‘听曲’，不然以你的天资，哼！”富贵公子猛地将柳觉丢下，“你也配！”

&esp;&esp;柳觉捂住脖颈，剧烈咳嗽起来。

&esp;&esp;“要是我……咳咳咳……要是我能证明我有入教的资格……咳咳咳……”

&esp;&esp;“入教的资格？”

&esp;&esp;周围忽然开始吵闹，好似有无数个窥探这一幕的偶人从一旁扭过头。

&esp;&esp;都在凝视，甚至于大雾都是眼睛。

&esp;&esp;富贵公子不屑言：“你有什么资格！”

&esp;&esp;“我能、我能……”柳觉低下脑袋。

&esp;&esp;“你能什么呢？”富贵公子哼一声，“文不文，连秀才都考不上，武不武，便也没见你傍一个武状元的称号来。怎的？孝道也无，国家大义更不必说。柳觉啊柳觉，你真是让燕大人失望透顶！”

&esp;&esp;“什么！”柳觉倏地抬起头，那双低沉的眼睛布满了血丝。

&esp;&esp;不对劲。

&esp;&esp;斐守岁的直觉告诉他，有事发生。

&esp;&esp;便见柳觉像是一条丧家野犬，一下扑到富贵公子身上：“燕大人，失望？失望我？我吗？”

&esp;&esp;富贵公子嫌弃至极，立马脱身：“不然还有谁？”

&esp;&esp;“怎么会……”

&esp;&esp;柳觉瞪大眼，痴傻般：“大人不是说，只要我有钱就能赎出她，只要我一心向教就能救她的……怎么会……大人莫不是在骗我？大人骗我……”

&esp;&esp;“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