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2 / 2)
底都是势在必得的笃定,连带着气色也好上了一大截。
台底下那些穿着丧服的百姓似乎也不碍眼了,甚至连同祭天台附近的景致,他都觉得不错起来。
以前每每他想修行宫别院的时候,国师府总会出来阻拦,不是日子不好不宜动土,就是五行相克,不易伐木。
赶明苏昱当了国师,他就让人将祭天台修缮一番,然后在附近盖一座行宫,用云锦花岗岩,康宁的木头,淮渠的琉璃瓦,松台的假山……
还会有谁说半个不字?
他心情大好,连带着等待似乎也没有那么枯燥起来,直到身侧的宫人凑到他身侧,小声提醒道:“陛下,礼部遣人来问,时候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灵帝努力摆出一副伤感的模样,似是不忍再看臺上的柴薪,摆了摆手:“开始吧。”
于是,太监尖亮的嗓子,在祭天台周遭回荡着。
“祭天之礼,有请国师下塔!”
众人目光从祭天台,看向了塔上,几道人影,似乎在拾级而下。
他身体虚弱的似乎连下楼梯都无法完成,正被两道人影一左一右的搀扶着,从塔上下来。
待中间的那道白色影子踏在地面上,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他们抬头看着离祭天台越来越近的“国师”大人,衣服还是那套衣服,白衣胜雪,却瘦的不成样子。
面色灰白,嘴唇发紫。
穿着丧服的百姓们,曲着腿,齐刷刷的跪倒在地。
有人已经哭出了声音:“国师大人——”
搀扶在“国师”两侧的人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连步伐都没有缓上半分。
这两人,除了一名做侍卫打扮之人,还有一名则是礼部侍郎胡志松。
两人将几乎无法行走的“国师”,半拖半搀着扶上了柴薪搭成的高臺,助其盘坐于臺上后。
礼部侍郎胡志松在“国师”身侧站直,身上的官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冲着灵帝的方向一拱手:“圣上仁慈,准我和国师大人道别,国师大人伤入骨髓,已经无开口说话的力气,他在塔中交付我一封信,让我代念给陛下、给百官、给万千黎民百姓。”
胡志松从袖子中拿出一封信,手有些发抖的拿出里面的信纸。
等他念完这封信,喊一句点火,这高臺顷刻间就可以化成火海,即使臺上坐着的是这位宛若神明的大人,也会尸骨无存。
他深吸了一口气,直到手不再颤抖,才用尽可能冷静的嗓音高声念道:
“自病重以来,每日反省吾身,尤其思及近日所作所为,悔恨万分。人之将死,其言也诚,吾思前想后,从继任以来,吾之罪当有七桩。”
“府内大摆筵席,府外挥霍无度,纵马于夜市,赌博于坊市,骄奢乃其罪之一。”
“戏院荒唐一时,花楼饮酒寻欢,见色起意,逼良人为妾,淫逸乃其罪之二。”
“纵恶仆殴打酒家,谴宫人威慑府衙,一步错步步错,逼死林家三口,仗势压人乃其罪三”
“不啻百官,不尊帝……”
胡志松以下犯上的第四条罪则刚念到一半,就听到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胡大人,我怎么不记得我做过这样的事情?”
这声音太过熟悉,使得他声音一顿,后脊背发凉,下意识的就去看身侧盘坐之人。
却错过了自己的右方有一道红色身影,从臺阶上,一阶阶的踏上了祭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