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1)
&esp;&esp;余光中,他感觉裴敬川似乎顿了下。
&esp;&esp;随着一声叹息,修长的手指从领结中抽出,裴敬川声音很低:“留下了。”
&esp;&esp;陈驹由衷道:“真好。”
&esp;&esp;他知道裴敬川家庭关系不太融洽,此番从国外回来,应该也是要接手父亲的公司,但具体的细节陈驹不甚清楚,也不打算再问,因为此时灯光昏暗,裴敬川正微笑着注视自己。
&esp;&esp;心跳,瞬间乱了节拍。
&esp;&esp;“别的没了,”陈驹兀地站起来,“早点休息吧?”
&esp;&esp;裴敬川看了眼腕表:“这才几点,你就要睡?”
&esp;&esp;陈驹硬着头皮:“嗯。”
&esp;&esp;人一慌,就习惯性地想抓住点什么,他随手拿起手机:“九点多……也不早了,尤其是你还要上班,我暑假能多熬下夜哈哈……”
&esp;&esp;什么乱七八糟的。
&esp;&esp;裴敬川没动,略微眯了下眼睛:“手机壳很可爱,自己买的吗,还是别人送的?”
&esp;&esp;粉红色的云层中,是一只捏脸的玉桂狗。
&esp;&esp;陈驹还没回答,就听见对方开口:“是……对象送的吗?”
&esp;&esp;“不是,”陈驹把手机放下:“我没有谈恋爱。”
&esp;&esp;“我也没有,”裴敬川给自己的领带完全抽出,随意地挂在指间,“走吧,两个单身汉的夜晚不应该这么单调。”
&esp;&esp;陈驹张着嘴:“啊?”
&esp;&esp;“你不是最喜欢散步了,”裴敬川已经站了起来,“以前读书那会,每次吃完晚饭,都喜欢绕着操场走很久。”
&esp;&esp;当时陈驹特老气横秋,一本正经地说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
&esp;&esp;其实也就是他小时候生病的次数多,去学校的天数少,父母工作忙碌的话会把陈驹放在奶奶家里,老人年纪大了,喜欢晚上摇着蒲扇去公园溜达,当然要给自己的小孙子带上。
&esp;&esp;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习惯。
&esp;&esp;陈驹笑了:“也行。”
&esp;&esp;刚才屋里那股黏着的气息消失,陈驹去卧室换衣服,睡衣扣子都解开一半了,又探出头来:“你不换衣服吗?”
&esp;&esp;虽然抽走了领带,但是穿着衬衫还是不舒适呀。
&esp;&esp;裴敬川沉吟了下:“是有点……箍着腿不太舒服。”
&esp;&esp;嗯?
&esp;&esp;陈驹竖起了耳朵。
&esp;&esp;然后,他就眼睁睁看到裴敬川伸手,顺着摸了下被西装裤包裹的大腿——
&esp;&esp;男人的手指轻微按下,黑色的面料凸显出不易察觉的痕迹,此时此刻,陈驹才注意到,原来裴敬川今天也佩戴了衬衫夹。
&esp;&esp;就是在阳台上搭着的那个。
&esp;&esp;很多东西在生活中,可能不会张扬地夺人眼球,比如设计低调的项链或者袖扣,而一旦被吸引目光,那点痕迹就格外清晰,陈驹几乎能想象出来,黑色皮圈是怎么束缚男人紧实的大腿,而银色的卡扣,则又如何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咬住衬衫下摆,显出漂亮挺拔的身体线条。
&esp;&esp;而此刻,裴敬川恰如其分地扬起脸,有点无奈:“你等一下,我给衬衫夹脱了。”
&esp;&esp;陈驹木着张脸,“哦”了一声。
&esp;&esp;关了门,继续解扣子,给睡衣在衣架上挂好,他换了身简单的衣服,浅色短袖和灰色运动裤,又拿了个棒球帽盖在头上,出去的时候还压了下帽檐,声音含糊不清:“……我收拾好了。”
&esp;&esp;窗帘被风鼓起形状,亚麻色的穗子也在跟着晃动。
&esp;&esp;陈驹垂着睫毛,喉结滚动了下。
&esp;&esp;裴敬川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应该只是脱掉了衬衫夹,所以一小截衣角往外扯出了点,更显得姿态的漫不经心,他五官的轮廓很深,再加上“生人勿近”的气质,就有种锋利的冷漠感,而此时,这种感觉完全消失,一方面是因为头顶灯光的柔和,另一方面,则是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眼镜。
&esp;&esp;矜贵,谦和。
&esp;&esp;陈驹:“……”
&esp;&esp;他当初为了避免被学生表白,才选择戴眼镜增加威严,却被更加疯狂地讨论,那会儿陈驹还不太明白各中缘由,只认为是中学生的审美比较古怪。
&esp;&esp;如今,他理解了。
&esp;&esp;因为经历过岁月沉淀后,成熟的气质和眼镜实在太搭,尤其是裴敬川这样英俊的男人,简直……
&esp;&esp;太涩了。
&esp;&esp;陈驹低头看了看自己,突然开始犹豫,要不要回去重新换下衣服,把年初定制的一套西装拿出来穿。
&esp;&esp;裴敬川语气温和:“想什么呢?”
&esp;&esp;“在想,我穿这样是不是不合适,”陈驹老实交代,“跟你一比,有点……”
&esp;&esp;他早就心虚地收回目光,再加上帽檐的遮挡,所以没太注意眼前人的突然靠近,以至于温热的气息拂来时,被吓了一小跳。
&esp;&esp;“不至于,”裴敬川弯下腰,自下而上地看着陈驹的眼睛,“我们又不是去参加婚礼。”
&esp;&esp;可能有些人天生气质斐然,仅仅多了个眼镜,就能给范儿端得像是要在慈善晚会发言。
&esp;&esp;陈驹也就是犹豫了一小下,他对外表是真的不太在意,于是就换了注意力:“我记得你不近视呀?”
&esp;&esp;说话间,两人已经在门口换好了鞋子,裴敬川伸手开门,很绅士的模样:“我也记得,你不太爱戴帽子。”
&esp;&esp;夏夜清凉,陈驹一直到楼下才转过身,眼眸里全是狡黠:“因为等会要散步的地方,有筑巢的灰喜鹊,你猜它们可能会做什么?”
&esp;&esp;裴敬川扬起嘴角:“啄人的脑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