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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高大的男生坐在台阶上,腿微曲着,胳膊肘撑着膝盖上,蹲坐在那里玩贪吃蛇。
听见开门声也没抬头,手上仍控制着那条已经填满半个屏幕的蛇。
安亦走过去,站在他身前。
“不走坐这儿干什么呢?”安亦问。
“我等他出来。”姜寻平静地说,“我看他多久出来,你送不送,我判断一下他干什么来了。”
安亦问:“他要来吃饭的呢?”
“那我就等他走了再敲你门。”
安亦又问:“要是睡了呢?”
姜寻手上动作一顿,蛇头撞上自己身子,游戏结束。
“那我就走了。”姜寻抬起头,在半黑的环境里看着安亦说,“那我就又被抛弃了一次,我再不纠缠了。”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片刻,一个仰视,一个低头。
过会儿安亦压低了声音:“那他妈是新搬来的邻居。”
不等姜寻有反应,安亦又补充说:“孩子上高一,在我们学校。”
安亦说完转身就走,姜寻两秒之后从台阶上“噌”地一下站起来,楼梯间的门本来也没合上,他又一推,跟着跑了出去。
房门一合,姜寻把安亦抵在墙边,拧着眉和他亲吻。
安亦刚开始不怎么搭理他,过会儿才抬起手,摸摸他耳朵,算是无声地哄哄。
“安哥。”姜寻脑门儿顶着他,语气都软下来了,认错信手拈来,“我错了,你别找别人。”
安亦说:“可别。”
姜寻知道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话,这会儿脑子嗡嗡响,不要脸地说:“我愿意让你遛,我就是你的狗。”
安亦在他脸上轻轻扇了一把,说:“滚蛋。”
小猫好久没见到姜寻,两只都过来蹭蹭他的腿。
安亦开了灯,姜寻追在他身后跟着,叫“安哥”。
安亦问他:“胳膊怎么了?”
电梯里两个男生说姜寻胳膊不能搬东西,那会儿安亦看了一眼,没看出什么来。
姜寻说:“疼,磕门框磕的。”
安亦问他:“你傻啊?往门框上磕。”
姜寻笑了下,又说:“我磕完想找你卖惨来了,但是还有点没消气,想等你先找我。”
安亦挑起眉:“你都要搬家了,还等我找你呢?”
姜寻在他身后说:“就搬到8栋,房东不给租了。”
22楼是姜寻租的,因为跟安亦这层关系,才一直没舍得搬走。这次房东让他给倒房子,姜寻尽管之前已经买了房,但一直没装修,这次在这个小区又租了一个,自己东西都搬到8栋去了。
安亦问:“为什么不给租了?”
姜寻回答:“说孩子上学要来这边住。”
“整半天是让人撵走了?”安亦说。
姜寻点点头,说:“没有人要我。”
他惯会来这一套,安亦偏又吃这一套。
晚上俩人一起做了饭,吃完安亦洗水果,姜寻去拖地。
他裤子坐台阶已经坐脏了,他穿了条安亦的裤子,在人家眼前晃晃悠悠地转。
安亦洗完水果放到茶几上,说:“姜寻。”
姜寻马上“哎”了声。
“我跟你说个事儿,我就听你一次解释,你要能解释通,让我能翻篇儿,你想怎么我都答应。你要翻不过去,那咱俩就还这样,我遛你你得受着。”
姜寻表情认真起来,想起刚才在楼梯间安亦说的话。
“你说。”姜寻收起洗地机,倚在墙边,他自己站在安亦面前。
安亦侧过头,摸摸自己那颗痣的位置,不知道具体在哪儿,拇指横着扫扫,问他:“它应该长在哪儿?”
姜寻没明白:“什么意思?”
安亦又说:“长哪儿你更喜欢?”
姜寻一头雾水,但是诚实地回答说:“长这儿就挺好的。”
“不应该在脖子上?”
姜寻回话说:“应该长嘴唇上。”
安亦嘴唇长得特别漂亮,下嘴唇有唇线,姜寻之前想过,如果在唇线上正好有颗小痣,那得多好看。
安亦不知道他这不着调的话从哪儿来,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把当初“你不是他”的过程复述了一遍。
姜寻听完错愕地说:“不可能。”
“你就这一次机会能解释,你想好再说。这事儿硌硬我到现在,你告诉告诉我,我不是谁?”安亦看着他说。
“你谁也不是,你就是你。”姜寻眉头锁紧,他记忆里根本没有这段,现在从安亦嘴里听见只觉得特别陌生,也难以置信。
“我从来就没有过这个想法。”姜寻说的不像假话,他神情极认真,“我一次都没拿你们比过,我是说过你像,因为那天你手上有笔道我才想起来的。”
安亦犀利地盯着他:“平时不比,睡完比?睡完挺失望吧?我不是他。挺遗憾?”
“不可能。”姜寻表情非常抗拒,摇头说,“你俩根本不一样。”
安亦说听他一回解释,其实他怎么可能听着,姜寻根本就不记得这事儿,他也解释不出来。
姜寻认为不可能,安亦又真听见了。这就是个死无对证的事,安亦想翻篇儿就只能自己抹平,自己把这一页翻过去。
后来安亦说:“算了。”
“不算了,我不承认这个。”姜寻轴劲儿也上来了,说,“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要是拿你俩比了我就敢承认,你生气我能哄,但是我没比过就是没比过。我看上你也不是因为你是老师,我最开始也不知道你是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