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节(1 / 2)
宫女不知道, 三天可以改变什么,兰妃自然就更不知道了。
等师信在这个月平安抵达书院的时候,这才觉得背后浮起了一层冷汗, 被风一吹,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没有谁能在明确知道极有可能被被人暗中盯着谋杀时,还能冷静下来。
师信缓步走过开阔的前校场,在竹林后的一块假山石旁,缓缓的靠了上去,轻轻吐出一口气。
他觉得掌心凉凉的,一抬手, 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掌心不知何时已经捏了一把汗。
就算瑾瑜告诉他, 魏世子会派人暗中保护, 可他还是会怕。
若是, 瑾瑜能陪着自己就好了,他那个人, 就如同定心石的存在一样。
什么时候都智珠在握, 从容淡定,看着他就会让人心情平静下来。
但, 师信又庆幸徐瑾瑜不用陪着自己担惊受怕。
他清楚的知道, 这条路本就是杀机重重, 荆棘遍布。如若真如瑾瑜推测的那样,自己根本无从选择,瑾瑜让自己考虑, 也只是让自己能多一些准备的时间罢了。
这几日, 他一直在想这些事, 自然想的分外透彻,至于瑾瑜说要让他告诉娘这件事……他还是决定等尘埃落定再说吧。
担惊受怕的人, 只要他一个人就够了。
师信又缓缓吐出一口气,随后,他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师信,你怎么在这儿?”
宋真身上还带着一股药味,师信愣了下:
“你的风寒好了?”
宋真因为偶感风寒,所以这个月并未去徐家做客,听师信问起,宋真点点头:
“小吴大夫的医术十分高明,我已经大好了,我还说你怎么还没来,没想到在这里。你方才在想什么?我瞧着是站了一会儿了。”
师信自然不能说实话,所以他只是摇了摇头道:
“走累了,歇歇脚。”
宋真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再追问,反而笑眯眯的,带着一丝讨好道:
“那徐婶子这回让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师信不由失笑:
“徐姨说了,你染了风寒,不宜吃辣,家里的酱都加了辣,所以等下个月你好了再给你做好吃的。”
“啊?怎会如此?”
宋真一听,直接垮下了脸,亏他还巴巴的跑出来等。
师信见状,却又扬了扬眉:
“不过,我这次带了另一样东西,你定会喜欢。”
师信说着,却并不给宋真瞧,直把宋真的胃口掉的足足的,两人一起回了舍馆,师信这才打开了包袱。
“是瑾瑜默下的西宿那边留存的往年考试原题,你不是吵着最近先生们出的题目越来越没劲了吗?正好这里头有几道不错的。”
“天啊!瑾瑜怎会如此善解人意!这次我竟然没能和你一道去,真是大大的损失!”
宋真哀嚎一声,随后立刻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徐瑾瑜誊写好的题目,入目就是徐瑾瑜那清逸劲瘦的字体,宋真赞不绝口:
“看来瑾瑜就算是在西宿,也丝毫没有懈怠啊,这字练的!咦,不对啊,师信,你们只讨论到第六道题目吗?你这样可不行啊,瑾瑜天赋异禀我们是赶不上了,可是明年我们还要和瑾瑜一道下场……”
宋真叭叭个不停,可是在师信的耳中却已经渐渐飘远。
此事一出,只怕乡试他是无法和友人如约前去了。
但宋真这话也提醒了师信,就算是身份再如何变化,他也不该现在就懈怠了下来。
“是我之过,这月休沐,我沾了瑾瑜的光,去长宁公主的温泉庄子游玩了三日,确实浪费了光阴。”
宋真也不是死揪着事儿不放的人,听了师信这话,也拍了拍师信的肩:
“无妨无妨,偶尔放松一两日也是正常的,这几日我染了风寒,还怕追不上你呢!来,咱们一起看看,到时候下个月休沐再和瑾瑜一道探讨。”
宋真说着,就开始认真看起题目来,而师信也是目光放缓,轻轻道:
“好。”
他虽幼时坎坷,可有何其有幸,有两位益友?
……
天色朦胧,暮色沉沉,在柳花村外盯了一整天的刑狱司兵将吹响了脖颈拴着的口哨,发出一声鸟叫,并不起眼。
不多时,一个身影自远处飞快的赶了过来,兵将放下了口哨,从枯草堆里爬起来:
“那徐秀才还真是能掐会算,这还没一会儿,就来了两波人,一波是平阴侯府的,另一波没见过。”
“嘶,前头就听人说,他能看到人所不能看,那护城河女尸,又是咬舌,又是投河,仵作一开始都没有看出来,可是却被他给瞧出来了!”
“好家伙,这徐秀才不会真的能通鬼神吧?”
冬日的傍晚,总是阴森冰冷,兵将这话一出,两人只觉得自己身体的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对面的兵将踹了他一脚:
“给老子滚!瞎说什么呢!在这儿好好盯着,老子去给少司禀报!”
出身行伍之人,私下里总是正经不起来,同伴也不以为忤,只拍了拍身上的土:
“行行行,我会盯着的。不让他们再杀人是吧?那平阴侯府的郎君们平日看着都是儒雅随和的,怎么会心狠手辣呢?”
“啧,那些勋贵一个个藏污纳垢的,你这回要是让人在你眼皮子下面把人害了,少司可不会饶你!”
那兵将胡乱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准备借着昏暗的光亮,朝柳花村摸去。
而此时,柳花村内,两队人马在这个时候碰面了,一队是平阴侯特意派来的,而另一队,却是兰妃的人。
那宫女最终还是告诉了兰妃曲氏和师信曾经的落脚之地,而等兰妃听到曲氏还有了一个十六岁的儿子时,整个人一下子崩溃了。
于是,兰妃再也无法隐瞒当年发生的事儿,匆忙和平阴侯通了气后,又信不过平阴侯自己派了人过来。
曲氏当年被救走后,她原本坍塌的屋子自然无人帮她修建,如今过去了整整一年,废墟之上,枯黄的草叶被寒风吹的轻颤。
两队人对视一眼后,随后默契吃肉来扣抠裙舞贰四酒零巴依久贰的朝邻里走去,一户闭门不出,倒是另一户吊梢眼的女人看到来人手里拿着的一包银子,开了门。
一听问起曲氏后,吊梢眼的女人撇了撇嘴,声音尖利道:
“她呀,屋子塌了没压死她,被儿子接到同窗家里去了,唔,听说是去了小石村,之后我就不知道了,你们可以去小石村打听!现在银子可以给我了吧?”
女人眼中满是贪婪,来人对视一眼,把银子抛给她后,却转而在村里转悠起来了。
女人可不管这些,关了门就抱着银子狠狠的亲了一口,一旁的男人有些看不过眼:
“那些人看着凶神恶煞的,曲氏孤儿寡母,你怎就心肠那么硬?”
“我管她死活,当时那一两银子不让咱家挣,看我,这回挣了多少回来?!”
女人那叫一个兴高采烈,男人叹了一口气,皱起了眉,却不知道说什么。
而外面,两队人很快就将并不大的柳花村转完了,他们停在村子里唯一一座水井旁,每人借着打水的动作,将一包粉末撒了进去。
等到最后,两队首领碰头,一人看了一眼对方手里的粉包:
“做的这么绝?不会出事儿吧?”
“不劳费心,侯爷已经打点好了。”